我与暴君共沉沦(养成)(19)
马婆子盘着腿坐在墙角的石头上,眯着眼睛抬头看人。
云追月上身穿着一件短袄,下面则是一袭湖绿色的长裙,虽都是旧色,但穿在她身上,被她容貌一衬,普普通通的衣服仿佛比成衣店里最好的衣服都要金贵,叫马婆子看一眼便不舍得分神。
尤其是站在她前面,挺拔纤细的四肢,说话时坚毅平静的面色,落在她身上盈月海波似的眸子,马婆子喉间的赞叹滚了几道,却是悄悄把脚放下,摆正身姿,装模作样抬手抚平脑后的发髻,这才道:“其实,你娘每年都给你送钱。”
“什么?”
“我说,你娘年年托我给你们送钱,去年你生辰,还给你打了个金老虎,你爹没告诉你?”
云追月大惊,有钱!
“我爹从没跟我讲!”
以为是个沉静,性子有些钝的闺女,不想一听到钱,嗓门比她儿媳妇都要厉害。马婆子一个不稳,被云追月吓的打哆嗦。
云追月一把捞回马婆子往下倒的身体,眼睛在发亮,“这么说,你今天找我,是我娘又要给我送钱?”
“啊?你娘要给你送钱.”马婆子浑浊老眼一半是迷茫一半是眼白,突地双手一挣,从云追月手下逃开,“你这孩子有问题,死了十几年的娘突然又没死,你咋不问问你娘如今在哪里,当年为何抛下你们离开日照县?”
马婆子站起来,退开云追月几步远,眼睛重新眯起,从上到下肃着脸扫了云追月好几遍,忽而长哦一声,恍然道:“闺女啊,你爹到底没把你教好啊,小小年纪钻钱眼里去了。”
马婆子刁钻打量带些失望的目光射在她身上,云追月脸有些微的发热。
钱嘛,不管前世今生,她都爱啊,有问题吗?
可是,既然有人想知道,那她就问吧。
一抹不属于她的情绪残余未尽,云追月按了按异常跳动的心口,垂下来的眼睫刷下一片阴影,“马婆子,我娘呢,这些年她过的还好吗?”
第13章 癖好、诱哄
想要知道的事已经从马婆子嘴里听到了,云追月收整心绪,不再耽搁,和云天紧赶慢赶恰好在县衙门口看到带队走在最前面的云大力。
云大力也瞧见了姐弟俩,和身边的人打声招呼跑过来,“月儿你们咋过来了?这么早怪冷的,快回去。”
这个时节天渐渐起寒,野外都是霜降寒气,云大力在城外守了两日,面上虽憔悴几分,但好在他身子底强,走的时候衣服穿得暖,云追月上下扫了他几眼后,稍稍放下心来,从云天手里接过篮子,掀开上头的遮布。
“爹,你还没吃吧,这里有一些馒头包子,还有一碟酱榨菜,你饿了先吃点。”
“嘿嘿,月儿真是爹的乖女儿,还真饿了,我先吃一个填填肚子,剩下的分给你熊叔他们。”云大力拍拍唱空城计的肚子,拿了个馒头往嘴里塞。
同一时间,衙门口那里落在地上的那顶四人轿的帘子终于掀开了。
新晋县令杨汉文满脸阴郁地从里头下来,一路从京中跟过来的随从立马上前给他披上一件狐裘,动作尽是小心。
推开挡在前面的下人,杨汉文抬头看着眼前陈旧丝毫没有半分气势的衙门,心情十分糟糕。
他回头,盯着垂下来的帘子皮笑肉不笑,“还不下来,等着爷请你?”
周围的人,包括站在石狮子后面的云追月三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朝轿子里看去。
轿帘掀开,是一个少年,孱弱而又过分的苍白,一张脸尤为的雌雄莫辨,四肢单薄。
“一帮贱民搅了爷的兴致,过来,陪爷进去歇个觉。”
贱民两个字说出来,在场的人神色纷杂。
一个随从抢在几个捕快握拳头之前赶紧叫人带着杨汉文进去,而那一直垂目沉默,嘴边还带着淤青的漂亮少年则是直接被人推着跟在后面。
待那帮人都进去了,云追月松开拽在云大力衣服上的手,低声道:“爹,他是朝廷派下来的县令。”
云大力手上卸力,闷在胸口子的那股恶气吐出,回头对忧心她的女儿道:“放心,爹又不是莽夫,不会做什么。”
这劳什子畜生都不如的破县令,其实云大力见到他的第一天,便想捶了。
他带着兄弟在城外冻了整整一日,才等到坐着轿子,跟着一队亲随的新县令。兄弟们大喜,不敢多埋怨,上前拜见,偏姓杨的久久不肯露面,把他们晾在一旁两个多时辰。
而最令云大力这些人震怒不耻的是,这姓杨的居然是个好龙阳的!
你是断袖,你悠着点自己快活,杨汉文这畜生偏偏当着他们的面抓了一个小少年在轿子里行事,那少年挣脱中露在帘子外的手臂上全是伤痕,从里头传出来的声音让云大力几人心惊胆寒,犹如吞了沾屎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