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恶(246)
姓张的狐狸精再接再厉:“那姓刘的皇帝忒不是东西,把我关在太极殿里,想出去放个风都不成。我要早知道他这么刻薄寡恩,打死我也不送上门,简直是自讨苦吃!”
杨帆皱了皱眉,终究听不得他对天子不敬:“怎么说话呢?陛下终归是当朝天子,不许这么口无遮拦!”
张景澈得寸进尺:“那你不许不理我!”
定边侯彻底没脾气了。
他解开张景澈手上的布条,在这人试图挣起身时摁住他胸口,一把推回了被枕间。张景澈猝不及防,摔了个七荤八素,杨帆趁机欺身而上,捏住他下巴:“我击溃北勒王庭,斩获图门首级,星夜兼程的赶回西北大营,就想第一时间和你分享喜讯,结果九思告诉我……你被幽云卫押送回京!”
张景澈深深地看着他。
杨帆从牙关里挤出话音:“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张景澈挣了半晌,终于艰难地抽出一条胳膊,用掌心捧住杨帆的脸:“你想什么?”
杨帆本不待说,然而那话语利刺似的卡在喉咙里,卡得他坐立难安:“我当时想,要是你有个什么,我非带兵围了京城不可,弑君谋逆也顾不得了!”
这位也是翻脸如翻书,方才还义正言辞地教训张景澈“口无遮拦”,搁在自己身上又没了顾虑,脱口就是大逆不道的“弑君”。张景澈哑然失笑,又有些心疼,知道他是吓狠了,探头在杨帆嘴角处亲了亲:“我没事……我知道当今不会杀我,最多将我关一阵,正好方便我查找宫中内奸。”
杨帆想起在太极殿中瞧见的一幕就血往上涌,他简直不敢想象,要是自己来晚片刻会发生什么。跟着张景澈的人对这男人有种盲目的信任,总觉得这世间没什么是他搞不掂、摆不平的,所以在他身陷宫禁时,没人想过要强行带他出来。
只是他们忘了,再如何步步为营、算无遗策,这男人终究是血肉之躯,也会疏漏,也会受伤。
徐慎试图劝住杨帆,然而定边侯无论如何都不放心,他知道刘彦昭的执念,也清楚张景澈的脾气,这两人遇在一起简直是针尖对麦芒,叫人悬着一颗心。不过当时,杨帆不清楚张景澈的全盘计划,不敢贸然打乱,只想着进宫偷偷瞧一眼,若是张景澈当真平安,他就怎么进去地怎么溜出来。
谁知刚进太极殿,就瞧见让他怒火上涌的一幕。
杨帆深吸两口气,好不容易将沸腾的心血强压下去:“今日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打算怎么收场?”
想起几个时辰前的一幕,张景澈眼底闪过一丝冷戾。但是随即,他想起眼下的处境,冷戾登时化为万般委屈:“远舟……”
杨帆斜乜眼睨他:“叫我做什么?”
张景澈可怜巴巴道:“……我错了。”
这小子认错如喝水,就是不悔改,杨帆险些被他气笑了,原本的千般怒火却也发作不出来。他沉默片刻,终究长叹了口气,俯身在张景澈额头上亲了亲:“以后别让我这么担心了,成不?”
张景澈乖巧地点点头。
他拉着定边侯不撒手,杨帆索性翻身上床,抱着他滚作一团。张景澈伸出手指,在他下巴上戳了戳:“赶路赶得急,胡茬也没刮……你瞧瞧,都冒头了。”
杨帆伸手摸了把,突然兴起一腔有仇报仇的坏心。他逮过张景澈,在他白玉似的脸颊上一气乱蹭,蹭得张景澈叫苦不迭:“杨远舟……你发什么疯!”
杨帆得意洋洋:“给你长个教训,看你下回还吓我不!”
张景澈哭笑不得,捏住他面颊用力拧了把。
他药效刚退,在宫里又绷紧了心弦,这会儿放松下来,只觉得疲惫得很:“我骤然逃走,当今回过神后肯定震怒异常,说不定会在宫里宫外大肆搜捕……叫咱们在宫里的暗桩都撤出来吧,免得受了池鱼之殃。”
杨帆一只手在张景澈腰间摸来摸去,似是要察看他这些日子胖了还是瘦了。那力道寸得很,有些发痒,摸过的地方又无端发热。张景澈被他摸得红潮遍生,偏又挣脱不开,只得忍着。
“还用你吩咐,早就交代下去了?”杨帆翻了个身,将人抱在臂弯里,一只不规矩的手居然撩开衣襟,悄无声息地挑开中衣束带,灵蛇似的往里去了,“只是可惜你好不容易安插的暗桩,经此一役,怕是剩不了几个。”
“那也无妨,本来就是为防万一,”张景澈勉强忍耐着,脸颊却人眼可见地红了,红痕长了腿似的飞快蔓延,不多会儿已经侵袭到耳根,“再说,宫里那地方……嘶,本就不是人待的!我原也没打算让他们在里头困一辈子!左右内奸的事已经有了眉目,再耽搁也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