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好端端地要去窥探他的梦境?”
“我想看看那小子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事。”色诺芬剜了段非拙一眼。
“他隐瞒了什么事?”Z冷冷问。
段非拙紧张得快吐出来了。
色诺芬看出了他的破绽,知道他早就学过秘术。要是他说出这个秘密,那么……
色诺芬的神色变得极度古怪。他扭开脸,望向阳台外的夜空,闷闷地说“什么也没有。”
Z“……哈?”
“他什么也没隐瞒。是我多心了。”
现在反而是段非拙无所适从了。
色诺芬为什么要帮他?
难道是因为他窥见了色诺芬的过去,这家伙觉得有把柄落在了他手里?
还是说,两个人精神碰撞得太过激烈,以至于色诺芬失忆了?
Z一把拎起段非拙的衣领,将他推到门外。
“等等……”
房门当着他的面关了上,差点砸平他的鼻子。
他贴上门板,想偷听Z和色诺芬的谈话,却只听见Z的吼声“不许偷听!”
啧,那家伙的听觉一如既往的敏锐,连他没回自己卧室都知道。
段非拙只能满腹怨言地回到隔壁。
Z和色诺芬这边。
“你在搞什么?”Z压低声音问。
“没什么,老大,”色诺芬虚弱地笑了笑,“我都说了,我想窥探他的秘密,结果什么也没发现。抱歉让你担心了。”
“你为什么会怀疑他?”Z露出不确定的表情,“你之前说他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单纯……”
“看来是我疑心生暗鬼了。”
Z仍有些怀疑,但色诺芬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倒回床上,背对着他,他也不好再问。
何况他也不想问。
他和色诺芬一样,被人窥探了一段记忆。
他最为不堪回首的一段记忆,却被那个人窥见了。
全世界所有人人中,Z唯独不希望他知道自己的过去。
虽然他醒过来后什么也没说,但Z明白,他们迟早有一天要开诚布公,否则这件事将变成一根尖刺,永远梗在他们心底。
蒸汽空行舰“雨果”号上。
段非拙站在空行舰尾部的观景台上,遥望下方起伏的云海。
观景台呈圆形,上方罩着玻璃穹顶,是全舰风景最好的地方。刚登舰时,许多乘客争先恐后地挤上观景台看风景,赞叹声此起彼伏。但连看了两天,大部分人都腻了。此时正是黄昏时分,餐厅开始供应晚餐,娱乐室也开放了,乘客们大多涌向那两个地方,观景台上只有段非拙形单影只。
他已经两天没和Z说上话了。Z好像故意避开他一样,一直闭门不出,去餐厅吃饭也总是和他错开时间,导致他想找Z谈一谈都不行。
他反反复复想起他所窥见的那段属于Z的记忆。虽然Z曾告诉过他自己被改造的始末,但他远远没想到故事背后的真相竟是这么血腥。
也许他该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假装自己从没窥见过Z的记忆。
背后传来脚步声。
“我要跟你谈谈。”色诺芬用文明杖敲了敲地板。
段非拙下意识地开始提取黄铜指环内的能量,随时提防色诺芬偷袭。
“别紧张,”色诺芬别扭地笑了笑,“我只是想跟你聊一聊。”
段非拙警惕地瞪着他“嗯,我也想跟你聊一聊呢。”
色诺芬走到他身旁,扶着观景台的栏杆,和他一起遥望云海。“那敢情好。你先说吧。”
“你为什么要替我掩饰?”段非拙问,“你明知道我的秘密,为什么不告诉Z?”
色诺芬拈着他自己的头发,若有所思“我说了,我不想伤老大的心。异常案件调查科的每个人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去。从前过得那么惨,现在好不容易快乐了一些,为什么非要破坏人家的美好生活呢?”
“真的只是这样吗?”
“就算不是,你能拿我如何?”色诺芬笑眯眯道,“杀我灭口吗?”
段非拙认真思考了一下灭口的可行性。
“喂,你难道想来真的?”色诺芬怪叫。
“那你想跟我说什么?”他段非拙。
“也没什么大事,”色诺芬戏谑地瞥他一眼,“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千万别在老大面前露馅。”
“你会这么好心来提醒我?”
“我对你好歹是有同袍之情的。你虽然隐瞒了秘术师的身份,但那也没什么。每个人都多多少少有那么些难言之隐嘛。警夜人中的秘术师向来很团结,我们游走在光明和黑暗的边缘,随时随地都在钢丝上跳舞,要是再互相孤立,那可是活不下去的。”
“看来警夜人也不是一条心。”
色诺芬笑了“我们当然是一条心啦,就是行事风格有所不同罢了。非秘术师出身的警夜人更受上面的器重,警夜人的首领向来由他们担任。Z老大就是如此。但相对的,他们受到的限制也更多。就拿秘书官卡特来说吧。他是女王陛下的代理人,算是我们警夜人的上司,Z老大有义务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你觉得,卡特了解警夜人的所有秘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