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夏就三个月，错过这番收割奖励的时候，下一次想卖冰鉴就得等明年了。

而且这关乎到她给女帝承诺的内库收益。

想大量生产冰鉴就需要人手，顾泽以前一心在书院念书，手里是没有人的。

她本想先找王夫要些粗使仆役来。

颜书玉知道她的计划后，二话不说，先给她调了二十个府里的粗使仆役，连同一打卖身契一并给了她。

不到半日，人手、地盘都有了，地方是颜书玉与她商议后，选定的一个庄子，就在城外不远，地方大。

银子也给了，人手也给了，地方也有了，顾泽莫名有种好像在吃软饭的感觉。

怎么说呢，这感觉还挺好的！

顾泽将一开始负责做木冰鉴的两个仆役，小六和张吉祥调到庄子里去。

二人的月例银子比之前翻了一番，俱喜笑眉开，连连保证为表小姐好好做事。

为了制造冰鉴的速度能更快，顾泽将每一道程序分解开来，由仆役分门别类制作好。

最后再由小六和张吉祥负责组装和检查质量。

这是她在地府炮灰学院的生意经上学到的，叫流水化生产线。

教材上说得像模像样，也不知效果会如何，只能先试一试。

之前她身边的侍女忍冬，跟着看了两天图纸，盯了两天进度，虽然自己不会做，但很会举一反三，人也机灵。

顾泽便将她也调到庄子里去，负责管此事。

颜书玉做主，将她提为了一等侍女，例银也从半两提为了一两。

庄子那顾泽亲自去看过一回，虽然没有达到她预计的样子，不过也已经像模像样了。

往常小六和张吉祥两日才能做好一个毛坯，如今每日至少能有五个毛坯了。

冰鉴的胚胎制好后，便拉到宝成阁去。

由阮万负责安排将这些一点也不起眼的木胚子，脱胎换骨，变成美轮美奂的工艺品。

她把小乞丐们送去的，便是这个做冰鉴的庄子上。

几个小乞丐虽然年纪不大，但在庄上干点活也一样发月例银子。

庄子上也管吃管住，能先给她们一个落脚的地方。

总归不会吃了上一顿没了下一顿了。

百造坊已经开张，有御笔亲赐的牌匾，以及女帝摆在御书房的鎏金冰鉴的宣传。

看了今日开张时铺子里的人满为患，顾泽相信之后对冰鉴的需求量只会更大。

而且阮家在北方诸多地方都有生意，阮万还问她什么时候能将冰鉴买到河北去。

顾泽微微蹙眉，再一次感受到人手不足。她手指屈着，一下一下轻轻敲着膝头，沉思着。

马车平稳地在朱雀大街上行驶，又拐过几条街。

顾泽回过神来，就见颜书玉抱着手，一支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忍不住摸了摸脸好笑道：“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说着时，她忍不住手痒，摸了摸小世子的脑袋。

“看你。”小世子不躲不避，眼睛一眨不眨，“阿泽姐姐，你一路上在想什么？在想冰鉴的事吗？”

这几日两人都在一起，顾泽的安排他都知晓，所以直接就问了。

“是啊，人手不足，我在想，还得让戚时和阮万再拿些银子出点血，才好办事。”顾泽忽然一笑，倾身凑近了小世子，“我得多赚点银子，好娶你。”

……

颜书玉的脸瞬间红了，眨了眨狭长的丹凤眼，眼珠子湿漉漉的，里头像是有千言万语。

“我有银子。”小世子从怀里掏出小金牌，“你要多少？”

顾泽好笑地看着小世子，捉着颜书玉的手，把小金牌给他塞怀里。

“眼下暂且不必，如果真有需要，我再找你借。”

顾泽止住颜书玉想说的话，伸出小拇指，认认真真道：“来，拉钩，我一定风风光光娶你。”

颜书玉想也不曾想，两人小手指勾在一处，对视而笑。

马车随着车夫“吁”地一声，停了下来。

“当心。”等颜书玉重新戴上帏帽，顾泽扶着他下了马车。

城隍庙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城隍庙在城东，居住在附近的都是普通百姓，小商小户。走到这里就尤其感受到京城脚下的平民百姓的生活气息。

紧挨着城隍庙往外，是道路两边支棱起的许多小摊。

这里自行聚集成一个小集市，吆喝声不断，卖香火蜡烛瓜果熟食小零碎的，也都应有尽有。

还有的人在地上铺一块布，货物往上面一摆，也是一个小摊。

顾泽还瞧见两个卖冰食的小摊在揽客。

今天天气好，来城隍庙上香的人也不少，顾泽护着颜书玉进庙，穿过前院，庙里是经年不熄的香火。

颜书玉亲手燃了三炷香，在城隍娘子高大的佛像前认认真真拜了三拜，闭着眼睛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