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生生忍住了吐槽的冲动,裹着被子睡在最里边。
白泽侧躺着,单手撑着侧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阿璃被他盯得不行,干脆移过去一把盖住他的眼。
白泽在她手心里眨了眨眼,睫毛挠的她手心痒。
“求你了,快睡吧。”她趴在他耳边说,他不睡,她怎么走啊?
少女温热的气息从白泽耳畔扑到他心脏里,像是带着电,激起一中陌生的感觉,麻麻痒痒。
他翻身压住她,眼里都是笑意,“你就不该留下来,你这样,让我怎么睡?”
白泽从没这么快活过,就算是以前跟阿璃在一起都没有现在这样,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欢叫。
他实实在在把她抱在怀里了。再不是那场虚无的风,也不会一到晚上就突然消失。
“你不睡,我只好回去了?”爱好女睁着圆溜溜的杏核眼,要挟道。
白泽轻笑,她连要挟都天真的可爱,这能吓唬住谁啊。
但他想着细水长流,以后还有无数次,不要只一次就把人吓走了。乖乖松开她,在她身边躺下,“行吧,但你也要闭上眼。”
阿璃抿唇笑了一下,闭上眼。
白泽看着她,心里喜欢极了,忍不住在她眼皮上吻了吻,这才老老实实躺下。
时间缓慢地在顶峰溜走。
阿璃硬扛着睡意,等白泽完全睡熟,这才缓慢地睁开眼。
殿中央留着一盏烛火,散发出淡淡的光晕。白泽紧紧合着目,流畅微扬的眼部线条十分好看。
阿璃趴着,下巴枕着自己的胳膊看了他一会儿。心想,若是他醒来发现自己不在会不会又要生气?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绯羽没有音信,若是不去看一看,必定寝食难安。想着自己以前也去过天界,虽然是在游戏里,但万一她去了就没事呢?
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缓慢爬起来,慢慢朝床尾移动。所幸这床造的十分宽大,她从边边爬下去,根本惊动不了白泽。
就当她弯腰把鞋拎出去穿时,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抬起脸,正对上白泽幽黑的眼。
“你要去哪儿?”白泽的胸膛微微起伏,他现在有点受不了阿璃不告而别,这会让他感觉又要跟以前一样,长久地跟她离别。
“不去哪,”阿璃自然无比地说,“去恭房,你也要管吗?”
白泽微讶一下,松开手,清冷如冰的眼瞬间变得柔和,“在后殿,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阿璃顺势将鞋穿好,起身朝殿后走去。
她每走一步,心脏都在剧烈的跳动,感觉身后那双清冷的眼一直盯着她。
直到她走进后殿大堂,孤单清脆的脚步声提醒她只有她一个人时,这才松口气。
她快速穿过后堂,把白天留着一道缝的大门推开,脚步轻快地溜了出去。
门外风雪依旧,她顺着小道朝山后跑去。在那里,就是悬崖之上,空空荡荡正好画符。
山顶没有山下那么黑,这里是最接近九天的地方。漫天密布的星斗洒下柔软的光辉,山崖的空地就像一块镜子一样反着白光。
阿璃跑过去,下意识回了下头,见身后依旧没有人,忙俯下身将冰雪拂去。纵然身上带着御寒符,冰雪还是将她的手冻得像胡萝卜。
她用备好的银针扎破手指,鲜红的血珠顿时冲破冻僵的手指,一滴一滴落下去。
阿璃回忆着画轴,将血符一点不差地画出来。
血符成型的一刹那,一道晃着金光的门出现在空气中。阿璃还来不及高兴,就发现这道门离悬崖一米远。
风呼呼地刮着,快要把人吹飞。要进门,必须跃过去。稍有不慎就会跌落崖底。
一米远其实在空地上,平跳都能跳过去。但是悬空在几千米的悬崖上,就会让人心生胆怯。
阿璃正在犹豫时,身后传来无比激烈的风声。她下意识转过头,看见白泽撕破夜色朝她抓来。少年眼里淬着冰,身体因怒气微微颤抖。
她心跳都快停止了,忙朝门冲去。
“阿璃,”身后少年声嘶力竭,嗓音都含着血,“我与你一起去,你停下来。”
但她已经停不住了,烈烈寒风推着她跌入光门中,她扭头喊道,“白泽,我去找绯羽。他去天界好几天没有音信,我实在没办法,若是不去看一看,我一辈子都难心安。你不用担心,若是找到我就回来。若是找不到,你就再找一个人。”
白泽目眦欲裂,扑到崖边,但是光门随着少女的跌入一起消失,他连她的衣袖都来不及抓住,人就那么不见了。
白泽浑身发软,心痛旧疾一并发作,烫得他不断发抖。
再找一个?他去哪里找?他找了她三百多年,一句轻飘飘地再找一个就把他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