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站在墙角,注视着王长老叹着气离开。她微微皱眉,思索刚才听到的话。冷不防,肩上被拍了几下,她吓了一跳转过身去,却是白泽在替她拍打身上的落雪。
少年白衣素雪,衣角被风吹得鼓起,漆黑的眉眼,挂着寒霜般的冷淡。
“白泽,你怎么在这里?”她忙讨好般搂住他的脖颈。
白泽虽然喜寒不喜热,但少女身上的寒气还是激得他微微一颤。他没有动,任由她像藤蔓一样缠着他。
“你去哪儿了?”
“我去了幽冥,”阿璃半真半假道,“那日傍晚,我在后山采松枝,看到了一对新人办喜事。我原本只是看看热闹,但是对方的父母硬要拉着我一起去喝喜酒。我一直拒绝,但他们热情地把我往旁边轿子里一推,抬着轿子就跑。”
“我被他们带到一所大宅院,那里的人更多,有唱曲的,有做杂耍的。我坐了坐便要走。那家主人说,因我是很特殊的客人,代替了阳世见证他女儿的婚礼,十分感谢。但是他们的酒水不能真给我喝,便送了我一支珠钗。”
“我按着他手指的方向出了宅子,这才发现,自己还在深山中。等我用遁地符回来,发现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阿璃拿出珠钗给白泽瞧,一只通透的白玉簪子,上面缀着一颗猫眼石。
白泽接过,手指上凝聚些微灵力轻轻一抹,钗子上隐隐冒着些鬼气。
“冥婚?”他微讶一下,这种事不多见,但并非没有。阳间要结婚,阴间也会结婚。许多阴间人十分迷信,认为有阳间人的观礼,婚礼才会被天地认可,被神灵祝福。因此,冥婚总会“打劫”一两个活人去观礼,礼毕送上重金酬谢。
所以,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占卜上说她人没事,就是暂时待在了他找不到的地方。
他当然找不到了,活人根本找不到幽冥的路。
白泽又执起阿璃的手,微微凝上去一些灵力。阿璃原本洁白的手腕,在灵力的压制下,现出丝丝鬼气。
白泽微微皱眉,“这家人也太过霸道,活人不能在幽冥呆那么久,你看你身体里沁进去多少鬼气?”
阿璃微微睁大眼,“沁了鬼气会怎么样?”
白泽瞧她害怕,嘴角微微莞尔,“倒不会怎么样,就是生几天病罢了。”他微微弯腰,将她一把抱起,“亏得你认识我,不然就得在床上躺好几天。”
阿璃松开一只手臂,剩下那只还虚虚地挂在他脖颈上,“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鬼气。”
“怎么去鬼气?”
白泽语气闲闲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阿璃静默下来,脑海里传出系统的声音,“宿主,你可千万不能让白泽知道季幽是幽都之主,否则他现在有多信你,将来就有多生气。”
阿璃无语,“实话实说他也生气,不实说他也生气,你让我怎么办?”
系统:“哎,我就提醒你一下,尽量别让这几个崽崽互相接触。你要得到六朵小红花,就得在六个醋精之间周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宿主,你是怎么让钗子冒鬼气的?”
阿璃:“那钗子原本在季幽给我的手链里放着,但是去了幽冥,手链好像找到了家,拼命呼吸着阴间的空气。现在里面不止是钗子,就连符纸、衣服都沾染上了鬼气。”
系统恍然,“原来如此。”
随着白泽朝殿后走去,阿璃闻到了一股硫磺味。眼前的空气变得雾蒙蒙的,浓重的水汽不断往身上拍。
阿璃对水十分敏感,只是衣服被水汽拍得沉甸甸的,她就害怕起来。
“我不能碰水。”
白泽悠悠道:“为什么,怕谁闻到吗?阿璃,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你要用无香丸遮掩身上的香气?以前我可以认为你是在躲着我,现在呢?你在躲谁?”
躲好多人。阿璃心道,她捏了上千个纸片人,除了养过的,剩下都是疯批纸片人。她可不想像在小仙门似的,被人追着砍。
白泽走到松林里,这里有一处温泉,泉水呈奶白色。池边围着一圈白玉砌成的边,圆润又好看。
阿璃看着冒着硫磺味的泉水,顿时万分无奈,“你有无香丸吗?”她仅剩的一颗,在喝完季幽的灵芝汤后吃掉了。
“没有,”白泽道,“无香丸不就是狩猎妖兽时隐藏气味用的吗?我不需要隐藏,我在看到妖兽的一瞬间,就可以将对方击杀。”
凡死了。
阿璃别过头去,“你十环你说什么?”
白泽轻笑一下,“一会儿我下山替你买去。”
他伸手挑开阿璃的腰带,衣襟猛地松开,阿璃一把按住衣衫,慌张道:“你干吗?”
“脱衣服啊,你沐浴还穿着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