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陛下心头宠+番外(53)
恼归恼,眼见着人即将晕厥,蔺衡忙收回手,顺势接住瘫软下来的身子。
‘为何不躲?’
‘为何不叫人?’
‘我若不及时收手,你可知淮北今日也要添丧?’
慕裎遭他一掐,伏在地上咳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嗓音嘶哑,但极有力。
‘你并不想要我性命,我为何要躲?’
‘侍卫一来你必死无疑,我又为何要叫人?’
‘你既说也要添丧,那不论你信不信。萱台逝世,我同你一般,深感遗憾。’
蔺衡说不出是被他的言辞给震住了,还是惶惶差点犯下行刺太子的大罪。
他半跪在原地,宛如一尊雕塑,只有通身的寂寥与落寞清晰可见。
‘我没有娘亲了。’
‘她不能给我做桂花蜜糖,也不能唱歌哄我睡觉。’
‘殿下,破败的宫门外,再没有等我回去的人了。’
那是慕裎第一次见他哭。
以往慕袨打他、骂他、折辱他,拖着淌血不止的破口子,蔺衡都不过冷眼置之。
可这声带着颤抖的殿下。
和话语中无尽的哀戚。
让做太子的那个心下了然。
这道由他亲手制造出来的伤,是蔺衡一生的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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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损坏遗物事件,以慕裎求国君寻了支纯玉雕琢的羌笛,趁夜悄悄放在贴身侍从枕边而告终。
没人察觉当日云尽殿里发生过什么,颈侧淤痕让太子殿下精心遮挡,纵是常常到帝后宫中用膳,也不曾被抓包。
蔺衡再未提及任何相关的只言片语,慕裎不追究,但他始终难过心里那关。
便每晚将案阁上剩余的珍藏典籍搬出来,跪在灯下一字字全数抄录。
年少时谁的骨子里都是倔强的。
自然,亏欠对方的道歉,皆由两人埋进心底。
并试图在无尽的漫长岁月中。
心照不宣的,以温暖作馈赠。
第30章
窗外不知何时簌簌落下雪来,但屋内依旧暖和舒适。
太子殿下还陷在对过往的沉思里,倚在榻边,盯着炭火怔怔出神。
原本支着手肘小憩的蔺衡却突然转醒,起身不等站定便匆匆要往门口走。
那两步迈的甚是急促,以至于血气上涌,眼前结结实实昏黑了一阵。
“做噩梦了?”
“没有。”皇帝陛下摇手示意无事,顺便在身上摸了摸,看朝服是否穿戴齐整。
“我昨儿犯困时天色已经渐暗,若不抓紧,今日早朝必定赶不上了。”
话落,慕裎面上的神情变得十分古怪。
他挪回目光,极认真望向眼前的人。
“可你才睡了一个时辰不到。”
蔺衡步子一顿,似乎有些尴尬,指尖无措的攥住朝服绦带。
“是吗.......我真是睡糊涂了,竟闹了个笑话。”
“过来坐罢。”慕裎轻拍床衔。“辛苦你了,忙于朝政,还要为我费心。”
话说的很真切,并不带半点揶揄味道。
倒让做皇帝的那个不禁意外。
蔺衡依言坐近,探手试了试人额上的温度。
不等开口,太子殿下先嚅嗫道:“我不是故意的。”
他嗓音柔和,在只有细微炭火炸响的房间,听上去犹如梦呓。
蔺衡缓缓勾唇。“通常这句话的意思,约等于抱歉罢?”
“哎呀!你好烦!”
被不留情面的拆穿,慕裎抱住软枕,当作某人脑袋一般狠锤。
“我做了半晌的心理建设呢!”
“好,是我不解风情,白糟蹋了你的一番美意。要不你重说?我酝酿酝酿,以求达到感激涕零的效果?”
知道他是故作轻松茬开话头,以免勾起旧事惹得两个人都不开心。
太子殿下一哼:“哭的难看死了,我才不乐意瞧呢。”
“难看吗?”
一贯对自个儿模样还比较自信的皇帝陛下挑眉,对着铜镜做了好几个鬼脸,终于逗的慕裎忍不住发笑。
“院子墙角边上有根扁担,回头让工匠嵌上珠宝,给你送到长明殿去。”
“我要那个作甚?”
“取经啊。”太子殿下佯装要往外赶人。“二师兄,上早朝的时辰到了,你还不快走?”
见他肯出言打趣,蔺衡心下不由一松。像是哄小猫儿似的,在人后脑勺上轻揉。
“你高热褪却不少,但药得继续吃。冬日时节身子本就不易痊愈,万一反复怕是要留下病根的。”
“知道知道。”
慕裎遭他呼噜的极舒服,连眸子都享受的微微眯起。
“放心罢,我可厉害了,能照顾好自己。”
嗯。
大冬天敢在外头生生睡一夜。
岂止是厉害。
“好啦,千层糕都凉透了。一日未吃东西,不若陪你用个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