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陛下心头宠+番外(145)
蔺衡补充完他未说出口的话。
“周卿,你可是要与孤讲道理?”
轻飘飘的一句反问,却莫名让人生出胆寒之意。
是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位高权重者便是天道。
不公平。
但很解气。
看着周远吓得瑟瑟如塞糠的样子,蔺衡不觉心情大好。
于是愉悦起来的皇帝陛下决定让他死个明白。
“周闻清好色成性,屡屡做出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的勾当。你身为父亲,不严加管教不说还恣意放任,此罪其一。”
“昨日不凑巧,他当着孤的面觊觎南憧国主,孤便一怒之下剜去了他的狗眼。你今日所言字字不敬,句句僭越,此罪其二。”
“在官言官,太平溪的百姓在你管辖下灾害不断,民不聊生。徇私枉法,藏污纳垢,此罪其三。”
“孤派人去查探过你近月余的出行记录,从称病不肯上朝起,进出勾栏歌坊五次,为纳妾一事痛殴夫人三回,与戍卫边境的小舅子陈岸互通书信两封。于私你不怜发妻,于公你不忠社稷,此罪其四。”
“周大人,你现在还觉得自己冤枉吗?”
周远遭接二连三的当头棒喝砸昏了脑袋,满脸不忿褪去,就只剩死气沉沉的绝望。
此刻的他宛如茅坑里的一块臭石头。
昔日的同窗、同僚以及门生,看向他的眼神无不充斥着嫌恶和鄙夷。
几个不论明里或暗里交好的大臣也生怕被连累,不约而同退后几步,势在与其划清界限。
事已定局,无需蔺衡开口,侍卫早一左一右架着曾经风光无限的礼部尚书拖往狱牢。
比起死不足惜的周远,朝臣们的重心显然更偏向突然出现的南憧国主。
传言后宫受宠的美人至始至终就那一位。
有子嗣定然是不可能的。
那么.................
蔺衡缓缓站起身来,神色凛然肃穆,嗓音低沉有力。
“传孤御令,即今日起孤为国君,慕裎为国主。尔等必当尊他敬他,以君王之礼仰目于他。”
“这万里山河,孤与他同眠共枕。若有逆者,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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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明殿。
彼时并不知道自个儿刚升为一国之主,获赠了半壁江山的太子殿下正在悠哉游哉的品茶。
上好的云雾秀颀饱满,芽叶紧裹,置于水中纤毫自游。瞧着是色泽通透,细嗅亦扑鼻芳香。
一侧炭火盆上还吊着红泥小炉,丝丝白烟缭绕,阵阵水沸微腾。
慕裎盘腿而坐,颇有兴致的从醒茶起始,直至泡出清亮碧滢的茶汤。
整套工序作罢,他浅浅勾唇,朝着殿门方向一声轻笑。“我已恭候阁下多时,既然已来,又何必遮掩躲藏。”
闻声,殿外迈步走进一人。
“殿下知我要来?”
纪怀尘颔首发问,看向慕裎的眸光深沉如钜。
“太子殿下果真超凡绝俗,都到这时候了,还能保持如此镇定,让纪某倍感钦服。”
“否则呢?”后者仍眉眼含笑,往邻座推过去盏热茶。
“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将军不妨坐下,尝尝本太子的手艺。”
纪怀尘沉思片刻,终究还是在软席上落座,而后从怀中取出张皱巴巴的纸拍到慕裎面前。
习武之人的掌力着实不可小觑。
实木方桌被他拍得一震,连青瓷盏内的茶汤也泼洒出去大半。
太子殿下神色未改,一手执茶另一手催动暗劲,那滴淌横流的液体便瞬间蒸发化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刹那,纪怀尘的眼神覆满阴冷。
如果没记错的话,淮北太子不擅武功,所学也不过是初级入门的拳脚功夫。
——怎会有比南憧第一武将更为深厚的内力?
“我照话本里学的。”
慕裎瞧出他的疑惑,温声解释道:“好像不是很难的样子,我只随便练了练,就没人打得过我了。”
“所以,殿下是在威胁纪某吗?”
“怎会。”慕裎无辜道:“我是在同将军摆事实,讲道理。”
讲得通就讲,讲不通就灭口的道理。
简直妙哉。
纪怀尘沉沉一哼:“太子殿下能言善辩,纪某甘拜下风。但在纪某恭听殿下的道理之前,想先请殿下就这张纸上的内容,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那张拍在桌面的宣纸摆在他们二人中间,上边的字体端正清秀,整整齐齐书了八个大字。
陛下有难,带兵速救。
“这封书信昨日莫名出现在将军府,殿下该不会告诉纪某,此事与您全然无关罢?”
慕裎一笑,很是大方的承认:“是我写的。”
那也就是说,蔺衡遇刺,他其实早已知情。
“不止,我还事先透露风声,让刺客伪装成百姓潜藏在汤圆摊前。待我与阿衡出现,便会有人对他进行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