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帝膝下子嗣单薄,后宫嫔妃稀少也是实情,立不立皇后可以不着急,可皇子总还得要的。淑妃既然扶不起,太后自然想再选几个中意的女子入宫,不管怎么说后宫的大权不能落到外人手里。
今日她本就是想借着展示才艺为名,看看有那些世家的姑娘可以为太后所用,皇帝突然来参这一脚,也并不会破坏自己的原本的谋划,反而更能激起这些女子争胜的心思。
而现在,自己女儿这一手,到让局面有点难办。还是她自己没有思虑周全。
她笑了笑道:“阿雪刚才的琴曲倒是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有些意外了。这曲子是幼时阿雪最喜欢的,常常缠着我弹与她听,这一晃十多年,如今竟也学的八九不离十了。”
长公主这话说的很有技术,郡主从小就听长公主弹这曲子,十多年,就算再没有天赋也是耳熟能详,弹得好自然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也多少算是为在场的姑娘们解了点尴尬。
终于,有一位穿着并不起眼的姑娘站了起来,表示愿意做接下来的比试。
温知如定了定神,这才看清,是温媛。
温媛今天与温姌一样,选择了并不出挑的清淡装束,甚至比温姌更加朴素,毫无亮点,看起来她是故意不想在这里引起别人的注意。
想来她选择第二个出场比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没有,温媛选择了舞蹈。
还是大锦朝已经少有的剑舞。
这到与她今日轻简的装束格外匹配。
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的小女儿薛云燕自告奉勇的要求给她弹琴伴奏。
薛云燕与温媛有些交情,她比朝安郡主还大几个月,听说已经定了亲事,自然不会在乎今天这场比试的输赢。
既然是舞剑,薛云燕选择的琴曲也是气势恢宏,琴技上虽比不过郡主,不过有了温媛在一边的剑舞,倒又是另一番滋味。
温知如想起温媛母亲梅氏的出身来。
梅氏的母亲原是京城教坊司的一个舞娘,人家都叫她梅娘,说好听是舞娘,其实在那种地方与青楼□□也没什么两样。
据说梅娘年轻时不仅艳冠群芳,还是个舞痴,好些在大锦朝失传的舞蹈都在她潜心专研下给跳了出来。
后来她也不知道是倾心于哪位公子,未婚嫁就生了梅氏出来。
梅氏在教坊司随她母亲长到了八、九岁,梅娘也日渐衰老,她知道,若是女儿继续呆在这种地方将来只有步自己的后尘一条出路,于是她一狠心,将梅氏卖去了温府做丫鬟,为了怕人病诟梅氏的出身,直接就断了母女的亲情,远走他乡,再无音讯。
梅氏到了温府之后再也没提过自己的身世,也从未跳过一支舞蹈,却没想到竟会把这个鲜有人知的剑舞教给了温媛。
波澜壮阔的琴曲配上英姿飒爽的舞姿,让所有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
她的美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不止在座的世家公子,连好些姑娘都倾慕不已。
自幼习武的夏侯宸更是看直了眼,连连称赞,“前几个月祖父说起让我娶亲,我一想到那些女孩子柔柔弱弱,动不动就流泪,就觉得烦躁,你这个姐姐倒是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温知如看看夏侯宸,这人虽然是有点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样,可为人品性都还不错,若是温媛也有意的话,倒不失一个良配,只是两人的身份……
这条路注定太难走。
“不是我要贬低自己的姐姐,可你是夏侯家的独苗,夏侯老将军绝不会让你娶一个庶出的女子为妻的,更何况她上个月才刚刚与夏侯四公子退了亲。你若是与我二姐再有了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怕是你两的名节都毁了。”
“什么?她要嫁给我小叔?”夏侯宸差点失声惊叫,若不是此刻琴曲正到高潮,恐怕他现在就要被冠上惊扰圣驾的罪名给扔出公主府了。
“我倒不是说我小叔不好,可是你爹没病吧?好端端让自己女儿嫁个瘸子?”
“还不是我那个继母搞的鬼!”
“其实吧!要说起来,如果我小叔不是现在这样,你姐姐嫁给他也算是三生修得的福气了。你说,京城里相貌不凡的男子你我也见多了吧!凤容公子俊逸出尘,美得不食人间烟火;贤王世子风姿隽爽,笑起来真真暖人心意;影公子妖娆美艳,风情万种得让人血脉喷张。而我小叔的相貌可完全不输他们几个,我小叔的那种俊秀,是一种让人想要不自觉亲近的舒适感,明明是第一次相见却好像已经相交了几十年的老友,怎么相处都是那么的自然。”
温知如试图在夏侯宸的表述中想象一下夏侯南铮的样貌,似乎徒劳无功,于是又把注意力拉回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