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如此,何以那些丫鬟婆子的说词如此一致?这又是谁的指使?”温彦丰半眯双眼,语气却依然平淡。
“那日妾身落水昏迷,后来的事自然是不知的,若真是有人指使那些奴才串谋陷害,这……”钱氏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了半天才接着道,“前些日子老爷您偏宠梅氏,桂氏一直颇有微词。况且姌儿她想去朝安郡主的生辰宴,可府里的帖子却只有两份,那日游船桂氏又正巧与梅氏起了争执,怕是她一时错了主意也未可知。当然了,这也是妾身管教不严,未能及时的教导……妾身实在是愧对老爷。”
“你身子尚虚,且不必为此多增烦忧。”温彦丰看似安抚的拍了拍钱氏的手背,“府里那些个不中用的奴才如此心肠歹毒,也是留不得了,明日都打一顿撵出府去,再换一批新的就是。至于桂氏和梅氏那边我会妥善处置,这些日子你就安心休养,切勿多想。”
“是,妾身知道了。”虽然她终于是将所有罪名都推到了桂姨娘身上,可自己作为当家主母的能力在温彦丰心中肯定也是大打折扣。
钱氏对温知如的恨意更甚。
温知如虽然也不知道温彦丰是不是真的信了钱氏的这套说词,可是对眼下这样的结果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他手里到底也没有什么证据,真要像刚才他吓唬钱氏说的要去找船工求证,这一来一回的时间,恐怕温媛早就要糟了钱氏的毒手,他赌的不过就是这两个因利益而相互勾结的人,必定也会因利益而互相背叛。
“既然父亲在此陪母亲,孩儿自是不便久留,先告辞了。”
目的达成,温知如转身要走,又被温彦丰叫住,“如儿,为父正要去书房看几封奏折,还有几句话要嘱咐你,与我一同出去吧!”
“是,父亲。”温知如乖巧的点着头,默默跟在温彦丰身后。
两人正要迈出房门,却见温彦丰突然回头对着钱氏又道,“这几日下朝,我见钱郎中常与几位同僚去武安侯府小聚,听说侯爷还去了钱府提亲,要将自己的幼女许配给钱郎中,你可听说了此事?”
“这……”她自然是知道钱林墨有意巴结武安侯盛存善的事,可这巴结已经发展到了要娶人家女儿,她也是始料未及,毕竟钱林墨也已过了不惑之年,他的正妻也不是个软弱能欺负的主,再娶个十几岁的比自己儿女都要小的贵妾,府里怕是要闹开锅了。
钱氏表情多少有点尴尬,“前些日子忙着筹备七夕游船,这几日又病着,倒是未曾听说。”
“武安侯还不是你钱家可以结交的了的人,工部侍郎的人选,我已经定了,你若得空,劝劝钱郎中不要一意孤行,多生事端。”
“是,妾身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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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泽芝轩,温知如跟着温彦丰往书房去。
一路上他都在想着钱林墨与盛存善勾结的事。
前世钱林墨并没有坐上工部侍郎的位置,不过盛存善却是在锦隽煜驾崩后被新帝封为了晋国公。
这其中的关系不言而喻。
瑞王爷窥觑帝位又将温彦丰视为自己谋反路上的最大障碍,这一点从锦翌轩对自己的态度上来看,和前世并没有区别。
总不会这一世的武安侯改变心意,准备站在首辅大人的阵营吧?
武安侯爷家世显贵,位居二品尚书,又有爵位在身,在太平盛世,作为一个文官早已是封无可封的富贵了,他若还有野心,妄图封王拜将,唯一的出路就只能投靠瑞王爷,帮其谋反。
可若是这样,盛存善又怎么会愿意与钱林墨结交。
从前世他潜伏在朝堂明为中立,不参与党派之争,实则暗中帮助瑞王谋反的心机看,这个人并不简单,连温彦丰也说了,武安侯不是钱林墨可以结交得起的人物。
如若只是钱林墨的玩火自焚,他当然是乐见其成的,可以眼下的形势来看,这其中,怕是有着什么阴谋。
看来,他要小心着去打听——
“唔——”
就这么胡乱想着,一直到温彦丰停下步子要推开书房的门,温知如竟然也没发觉,一头就撞在了对方的后背上。
这感觉就好像撞在了铜墙铁壁,温知如揉着额头,疼得五官都纠结在了一块儿。
“这冒冒失失的,是在想什么呢?”
温彦丰转身看着他,不知该是生气还是好笑。
在宠爱自己的父亲面前,温知如卸下伪装,撒娇似的笑着,“快到晌午了,孩儿想着午膳厨房都做了什么好吃的呢!”
“多大了就知道想着吃!”温彦丰也被他逗笑了,照着他微红的额头不轻不重的又敲了一个爆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