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111)
听雨有些担忧:“可我见他来者不善,若是就这么放进来,爷会不会有危险……”
“无妨。”江棠舟淡淡道,“我虽然看不到,但防身的本事却是有一些的,你也在我旁边守着,哪里会出什么事?”
后面半句讨好了听雨,她也没再多想,喜气洋洋的就把人给迎了进来。
知道的晓得她是出去喊麻烦,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她要出去喊喜事儿呢。
舒芩长得跟个书生似的,他儿子舒及也完全继承了他的外貌,与他至少七分相似,近二十的年龄,看上去却非常显小,站在那里让人觉得没有丝毫的威胁感。
江棠舟把棋盘摆开,落下了一粒黑子,才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有封信,想给祯王看看。”他说完,便面无表情的将那封信从怀中掏了出来,然后展开了,“想必祯王很是眼熟。”
江棠舟头也不抬:“我是个瞎子,什么也看不到。”
江棠舟又落了一粒黑子,才说:“听雨,是什么?”
听雨皱着眉头凑上前看了眼,在落款处看到一个无比熟悉的印章,脸色便微冷下来:“你从哪里拿到的?”
“出入军营的各种信件都要过我的手,”舒及眼疾手快的将那封信又给收了回去。
听雨垂下眼,凑近了江棠舟的耳侧说到:“爷,是那老奸妇寄过来的密信。”
江棠舟面色不变,却抬了抬头,望着舒及的方向:“你来找我,就是为了把这东西给我看?”
“自然不是。”舒及道,“我知道你在太子身边说得上话,如今太子铁了心的要针对我父亲,我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只能铤而走险。”
“所以你是过来威胁我的?”
舒及眼神一闪,狠声道:“嗯,你也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想象得到,倘若我将这封密信递交给皇上,会有怎样的后果。”
“什么样的后果?”
“谁也护不住你。”舒及说,“到时候太子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根本不会有机会来护住你。”
江棠舟垂下眼,拇指摩挲着黑子,过了半晌才道:“你说得很有道理。”
舒及双眼一亮。
“只是可惜,”江棠舟淡淡道,“你不该来找我,而是应该直接趁夜带着这封密信去往京城。你可知晓,倘若现在我就让人拿下你,你便连去京城告状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
舒及的声音微沙,有些气急败坏道:“你怎能如此——”
“听雨,送客吧。”
听到这话,连听雨都是一愣:“爷……咱们不把他抓起来么?”
舒及也微微愣怔。
江棠舟淡淡道:“不过是一封密信而已,掀得起多大的风浪?”
“可是……”
“送客吧。”江棠舟又重复一次,便低着头去仔细琢磨那盘棋了,俨然是不想再管眼前之事,神色微整,脑子里不晓得又在想些什么。
听雨狠狠地跺了一下脚,才不情愿的说到:“舒公子,请吧。”
听雨再回来时,殷问峥正打算入营帐,她犹豫了一下,喊住了殷问峥,压低声音很快的说了两句,两人这才一同入了内。
江棠舟这盘棋下着下着,又察觉到有棋子被动过,便心领神会道:“问铮,你又来动我的棋子。”
殷问峥笑了笑,说:“可要把那舒及抓起来?”
“你觉得有必要么?”江棠舟反问他。
殷问峥思忖片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抓起来,倒的确可以少件事。”
“不必抓。”江棠舟将黑子落下,以压倒性的优势获胜,“有些事,靠我自己是无法完成的,必须得要有人推波助澜才行,既然他愿意做我的黑子,我便将计就计就好。”
殷问峥皱眉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江棠舟抬起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道,“等到时机成熟,我必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全数告诉你。”
殷问峥虽然好奇,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问道:“还要再下一局吗?我陪你。”
“好。”
外面风雪重,霜露也重,独这帐中燃着暖炉,倒让人不觉得遍体生寒,江棠舟下了一会儿,甚至出了一头的大汗,导致他的气色也好了不少。
江棠舟想将大氅给脱了,还是被殷问峥给阻止住,说是怕他生了风寒。
这一局下到最后,棋盘混乱厮杀,局势极不明显,倒有些分辨不出谁会输谁会赢。
最后是殷问峥退了一步,道:“不下了不下了。”
“嗯?”
殷问峥道:“跟自己媳妇儿争什么输赢?”
“你……”江棠舟唰的一下红了脸,“别浑说。”
“我这是实话实说,”殷问峥随手扰乱了棋子,凑上前去:“阿棠,让我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