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表妹后来成了国师(197)
良久转目,视线穿过火光渐歇的树林,远望着水风岚那处,默然片刻才抬起手来,动作轻缓地抚着她的长发。
你再等等,他很快就回来了。
……
宁莞睡了一个好觉,直至天光大亮,朝霞凝露。
她从铺展的黑色披风上坐起身来,摇摇有些发酸的脖子,到溪边掬了一捧水,做简单的收拾。
待彻底清醒过来,她才循着声,找到正在练剑的楚郢。
她也不近去打扰,就立在一边,抵着树,微歪歪头,含笑看着。
楚郢顿了顿,还是收剑过来。
太阳渐渐升起,照在身上也是热得很,两人另寻了个阴凉处,坐在一起吃了些新鲜的野果子饱腹。
水风岚手下的那群的黑衣人尽数都已经醒了,不过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宁莞也不理会他们,闲得无聊,便拉着楚郢到处走走。
四周没有住户,不闻人声,亦无鸡鸣犬吠,只有溪水哗哗,鸟雀啁啾。
这样的,倒是安宁极了。
宁莞合住了他的手,弯腰摘了一朵野花,楚郢接过,犹豫了一瞬,别在她发髻上。
宁莞笑着,又握住他的手。
展着透明薄翅,状似蜻蜓的飞虫稳稳停落月白色的裙角上,她也没注意,反是突然听见动静的楚郢往右边看了一眼。
王大人一晚上没睡,国师被人半路截了道的消息一传到大理寺,他就盯着那小虫子盯了半晚上。
及至中夜时分果然生出了翅膀,扑棱扑棱地就要往外飞。
先不说一旁的卫世子和魏公子诸人如何拍桌惊奇,王大人他倒是习以为常了,反正宁大夫那里稀奇古怪的虫多的是,他还见过会吐丝的毒蟾蜍呢,也不至于看见只小蜻蜓儿,就在面儿上失了颜色。
虫子出来了,本当时就可以出来寻人的,然夜里黑灯瞎火,打着灯笼连人都看不清楚,就莫说一条虫啊,只能熬啊熬,等到天际泛白,才一路找来。
王大人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第一个钻进离京都城几里地的一片郊野深林里,领了夷安长公主嘱咐的魏黎成紧随其后。
一转过去,临近小溪,刚从繁盛的林叶中出去,就正正好看见手牵手靠在一起的两人,站在高树落下的阴影里,身后是粼粼波光。
王大人:“!!”这么悠闲是怎么回事?事态不是应该很紧急,很要命的吗?
还有,侯爷怎么在这里?
不对,这好像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俩人为什么……
宁大夫,说好的你和他有过节呢?咱能不能说话算数?!
王大人是真的很憷宣平侯,抖了抖腿,抱着长锏默默往后退了退。
魏黎成不自在地摸了摸额上的汗,也别过头,舒了一口气。
左右没事就好。
不过,这个情况……他回去是不是应该给远在齐州的外曾祖父传个信?
宁莞这才发现他们,侧了侧身,不慌不忙笑道:“你们可算是来了,这日头可晒人的很。”
她拉着楚郢过去,指了个方向,“人都在那边,接下来就看王大人你善后了。”
王大人顶着楚郢看过来轻飘飘的视线,哈哈干笑了两声,“应该的,应该的。”
说完,宁莞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他忙不迭地就带着人飞快地跑了。
魏黎成冲了宁莞做了个礼,清瘦的面容上溢着和煦的笑意。
余下的事情便与宁莞没多大相干了,临走前,她将宁沛交给她的那枚玉佩扔进了河水里。
她不是宁家人,如何处置都不妥当,就遂了宁沛的愿,扔了它吧。
回程的路上,宁莞一人坐的马车,楚郢则骑得马。外人太多,又没有名正言顺的夫妻名义,到底有些礼节桎梏架着。
路上无事,宁莞便撑头考量起以后的事来。
北岐来使已经在路上,郗耀深最多一个月就会离开,以后也估计没有什么机会越过大靖边线,十有八九也见不着了。
水风岚已死,宁家灭门之事落下帷幕。
也没有什么特别紧要的了。
现在似乎也就剩下一个楚郢的记忆问题。
到底还是希望他能想起来的。
宁莞扯着帕子擦了擦桌几上翻倒的茶水,皱了皱眉头,但……她确实没找到病因,暂时也无从对症下药。
只能慢慢来了。
马车直接到了十四巷,宁莞一进门,听了王大人的话,一直等在海棠花树边的芸枝又惊又喜,她两眼红涩涩的,里头转着泪,眼下也是一片疲乏的青黑,显然一整夜都提心吊胆的,没怎么睡觉。
“你可吓坏我了!”
宁莞给她擦了擦眼泪,温言安抚,催促她快去好好休息,旋即自己也回房沐浴另梳洗了一番。
厨房熬了老鸡汤,简单就着下了一碗面,这才算舒服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