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侯爷对我一往情深+番外(109)
他的心在隐隐作痛,重重帘幕掩映之下,唐婧面色苍白得几乎透明,静静躺在榻上,仿佛风一吹便会散了去。
似乎是察觉到了脚步声,她微微睁开了眼睛。
“婧儿!”薛长策立即走到床边蹲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可才碰上,便被那触及的寒凉吓慌了,“你手怎么这么冷?”
他转头看向一众婢女,怒道,“都怎么办事的?屋里冷不知道多生几个暖炉吗?”
婢子们吓得伏地认错,赶忙跑出去添置暖炉了。
唐婧抬眸看向他,神色有些说不清的复杂。
其实,他鲜少会这么生气的,平常时候,皆是梳着恣意的马尾,笑得没心没肺,浪荡地过着日子。
如今,却已绾起了碎发,披着铠甲战袍,眉宇间多了几分不可违逆的威严与肃杀。
当然,看向她的时候,还是像被月华洗过一般,全都化成了绕指柔。
“没事儿,不用怪她们。”她扯了扯薛长策的袖子,说得有气无力,“一点小病,何必从营里跑回来,明日可就要出征了。”
薛长策连呼几口热气,着急地摩娑着她的冰手,没有答话。
热气在空中结成了一团又一团的白雾,复又接连消散,不知氤氲了谁的眼眶。
“你都吐血了。”他一字一句地强调着,看她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喉间一哽,险些要被气笑了,“还和我说是小病呢?胆子见长啊?”
他这话带着哭腔,说得没有半点威慑力,隔着手心传来的颤抖,更是将他心里的慌张早就暴露了个遍。
唐婧心中不忍,只得反握住他的手,晃一晃又哄一哄,“哎呀,没那么严重,就是近几天有些劳累,咳了一点儿血,瞧给他们传成什么样了?”
“把我们威慑四方的大将军都给吓到了,这是不是就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她嘴唇血色全无,却笑得杏眼弯成了月牙,还有力气来打趣他,真是看得薛长策心里像刀钻一样难过。
“少给我打岔。”他宠溺地轻嗔一声,温声问道,“真没什么事儿?不骗我?”
唐婧笑了笑,有节律地摇了摇头,“没、事儿。”
“药喝过了吗?”
唐婧笑着点了点头,“喝、过、了。”
“手还冷不冷?”
“暖、和、多、了。”
她眨着透亮的眼睛,一股子古灵精怪的劲儿,瞧着就是精神得很。
薛长策哑然失笑了,就是被她吃得死死的,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临别在期,莫大的空落又在心间悄无声息地扩散了开来,又苦又涩。
他看向她,眼神里浸满了深情与不舍,“明日你的夫君可就要奔赴沙场了,你没什么想对他说的?”
唐婧嗯了半晌,忽然意上心头,向他勾了勾手指,“凑过来点儿,告诉你。”
薛长策依言站起身,贴近了她的面颊。
只听,女孩还在憋着笑,下一秒,温若幽兰的吐息,立即断断续续地喷洒在了他的耳畔:
“我、爱、你。”
恍若惊雷响过,薛长策呼吸一滞,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皆被那逐渐升高的体温给融化了。
他直直地盯着她看,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你说什么?”他不敢置信地僵在原地,面上却不禁泛起了一丝笑意。
“好话不说第二遍。”唐婧面色微红,含笑裹着被子转过了身去,“你听到了就算,没听到就拉倒。”
她一向是个不轻易服软的性子,此番的主动剖白,已是能让薛长策高兴上几个日夜了。
他撑着手掌,俯下身,将那裹成团的人又转了回来,笑道,“有这句话就够了。”
他在她的眉心落下了深深一吻,真挚而又虔诚,“好好调养,等我回来。”
大门开敞,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一拂战袍,直接迈步而去,消失在了在呼啸的冷风中。
唐婧本是笑着目送他离开的,可不知怎的,眼眶忽然湿润了起来,紧接着,泪水控制不住地滚滚而下,像是开了闸的洪流,怎么止也止不住,怎么逼也逼不回去。
她痉挛着身子,干脆躲进被褥里呜咽了起来,可脑海里却总是盘旋着那让人挥之不去的对话:
‘大夫,我是不是……快活不成了?’
‘如夫人所言,子蛊若离母蛊太久,很快便会性情焦躁,反噬宿主。还请夫人……早作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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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正在分析地形图的薛长策又收到了一封加急战报:
今日午间,兴庆城失陷,主帅拉桑南塔身中一箭,血流不止。
他面色一沉,烧去了战报,星星烛火映在他的眸中,似乎就快翻涌成吞没敌军的熊熊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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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