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八零小卷毛+番外(273)
心意到了就好。
事故第二天,安景云向土地建公司借了设备把挖机吊出泥坑。徐正则检查过一遍,发动机进了泥水,液压缸也有问题,斗杆折断了。安景云一边通知厂家来人维修,另一边继续租设备租司机,不能耽误工期。她是没做过生意,但从前安家也有那么几间百年老铺,虽然后来归公了,但安家人有自己的信誉。
也是靠了不拖不欠的信用,土建公司的赵主任让安景云开了张没写时间的支票做抵押,租出设备和人员,别的不说,先把工程完成。土建公司既然每年向挂靠的工程队收管理费,该有的担当都有。
至于小施工队自己的人工费,这时候看出安景云选人的眼光了,一帮女人有女人的义气,晓得眼下艰难,主动来说不用管,等有了再结。
徐正则摇头不同意,“你们那男人太少,二贵还是个孩子,遇到事情做不得主。要是我在场肯定不让赶工,安全生产,安全放在第一。”
“老汪也是一片好意。”
“好意归好意,原则才是第一。”徐正则话没说完,额头上被砸了粒蚕豆。
安景云喝道,“快做事,瞧你半天才剥几颗,还不及几个孩子。”
徐正则闭上嘴,过了会朝女儿们轻声说,“你们妈妈恼羞成怒。”
安景云又砸过来一粒蚕豆,徐正则闭闭眼睛做个中弹倒下的样子,逗得孩子们都笑了。安景云笑着嗔道,“老十三点,越活越回去了,让小人看笑话。”
玩笑归玩笑,欠债的滋味不好过,安景云精打细算,徐正则跟着厂里的木匠利用三班倒的空隙在外头做装修。
自从大米一元多一斤后,物价涨了,奇怪的是钱好挣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城里多了不少有钱人,舍得装修,也掏得出钱装修。像徐正则带个小工开槽布线,两室一厅是八百元的价,三室一厅要一千。水暖管道也是一千,木匠价就大了,对工对料,打家俱需要用多少钱的木料,付给木匠就是同样金额的人工费。漆匠也是。一万多花下去,只是个外壳,灯具又得花三四千。遇到讲究的人家,一盏水晶大吊灯就要千把块。
徐正则懂行,业主买灯具和开关面板喜欢邀他帮眼。五金店的小老板见多了,偷偷塞徐正则信封,托他“美言几句”,徐正则哪里肯接。小老板还以为没戏,没想到徐正则带着人该买的还是买,只是价钱再往下压一笔。
能够“塞信封”,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嘛。
夫妻俩忙得风风火火,家里时常只有四个孩子。
抓紧临睡前一点时间,徐正则问安景云,“要不请阿太回来盯着?”
孩子们不小了,也懂事,但毕竟是孩子,有个大人看着才好,碰到事情也不至于像上回那样闹腾。安景云从徐蘅那里问出了全部经过,特意抽空去谢了胡阿姨。
安景云叹气,“姆妈想叫我们帮阿六买房的念头一天不打消,老外婆一天就不会回来。她决不会让姆妈有理由向我们开口。”
家务大多是孩子们做的,可只要阿太住过来,在别人看来,这个“别人”包括安景云的亲妈、弟弟、弟妹,阿太承担了带孩子的责任,他们相应的可以提一些要求。
没有办法,阿太青年守寡带大独生女,独生女一旦能挣钱就扛起家庭的生计。多年来母女俩是一个整体,你帮我、我帮你,分也分不清。如果卫淑真没跟安友伦离婚,那么她跟安景云也将按照这个模式走下去。只是卫淑真跟安友伦离婚了,在安景云童年的时候,抚养女儿的部分缺失后,相应安景云的养老部分本来也会在默认中不用承担。为了弥补,在安景云每次生育前后,卫淑真主动过来帮她做月子,后来又把安歌带走抚养,把母女关系重新恢复到传统的模式。千百年来农业社会的老模式,家族只有抱成一团,才能扛过风险。
“要不,我们把店铺那边的房子卖了?”徐正则试探着问。那套房子旧了,破得厉害,买的时候是安歌的建议,安景云反倒无可无不可,也没特别喜欢。
安景云翻个身,背对着徐正则,拉起薄被打个呵欠,“困得不行,睡了。”
徐正则不死心,“一富二贵他们可以租房子住。”
“不行!”安景云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家只有买房子,没有卖房子的!”
从前,安家那些房子也不是卖出去的,是被收走的。好不容易买回来一套,怎么可以再卖出去。
徐正则碰了一鼻子灰,讪讪地说不出话。
孩子们并不知道父母的担忧,在他们看来这些担忧完全没必要。都大了好吗,安景云十六虚岁下乡插队,他们几个虽然只有徐蓁到这个年龄,但时代不同了,环境也不同,安安稳稳在学校读书,完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