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建军放下手里的壶，问她：“这么看着我干嘛？不是说中午不在家吃饭？”

“来来，老余你过来，有件事咱们得说清楚。”余牧走到沙发坐下。

余建军心里没谱，心想余牧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虎声虎气说过话了。

父女俩肩并肩坐下。

“说吧，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

“你知道我和左仟浔的事？”

余建军抬手，摸了一下鼻子，“你和她什么事？”

“别装了，我知道了，当初分手你掺和了不少。”

“哦～这事。”余建军波澜不惊，“对，是我让她和你分开的，怎么了？”

余牧差点炸毛，心头烧起来的火苗压了又压，终究是没发火，毕竟这个时候和余建军吵架没有任何的意义，她已经不再是十七八岁，动不动就和他吵架，最后还不得理。

“听你这语气，你觉得你做得对？”

余建军答她：“我觉得没毛病。”

“你怎么那么烦啊？我谈恋爱你管得着？”

余建军不怒反笑，说：“别说，我还真管得着，谁叫我是你爹？”

天啊，他怎么还笑得出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余建军还是依旧欠打，永远都是那副“我是你老子，你还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恰恰余牧最受不了他这样。

余牧捏紧了拳头，心头那口气最终还是活生生被咽了下去，你爹永远是你爹，难不成你还揍他两拳不成？

“你怎么可能知道我和她的关系？”

余建军小嘴一歪，拽道：“老子不告诉你。”

很好，余牧心头给余建军竖起了大拇指，这位余大爷已经成功把她惹怒，最重要的是她拿他没办法。

“以后别想管我！最近工作忙完了我自己在外面找房子住去，不和你住了！”

余建军瞥她一眼，“本来就该这样！你二十五岁了，是该自己生活了，你以为老子稀罕和你住？我自己天天和花花鸟鸟玩我不香吗？”

余牧气到不行，她知道余建军是故意这么说话的，可就是气！说得她像是不独立似的。之所以住这里，也是因为刚回A市不久，租房也需要时间。

“行！明天我就出去找房子！还有就是，我感情的事你以后少干涉！”

余建军蹙眉，满脸不耐烦，说：“我和你们这些年轻人有严重的代沟！你以为我爱管？爱谈谈，不谈拉倒！这家里你要住就住，不爱住就出去！我盼星星盼月亮盼你谈个恋爱给我生个乖孙孙，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以为我不烦？烦死了！”

余建军说话也挺激动，脸都红了，刚刚说话又是喷口水又是拍手的，别说，手巴掌现在还真疼。

末了，见余牧不说话，余建军又说：“你爱谈男的女的随便你，我没别的期望，就希望以后能有人陪着你就行了，那娃生不生看你自己吧。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我佛了！”

余牧本来还准备和他大吵一架的，但一听到余建军之后的言论，心里的火突然就熄了，她发现余建军总是用最硬的嘴说最软的话。

他竟然能看开，看来心里应该早就纠结了很久。

“死老头，烦死了。”

“你看看，这就是你的素质？哪有叫自己爹叫老头的？”

余牧怼他：“你不也叫我XXXX吗？”

余建军语塞，有被怼到。好吧，有时候他话是说重了些。

余牧这边想起左仟浔，依旧心情复杂。

“你是真的烦，我初恋就这么被你搅和没了。”

余建军唇角扯出一抹笑，“啧，还喜欢人家呢？”

“呸，别瞎说。”

余建军笑意更甚，“要你真的要和女的在一起，我只接受左仟浔。”

“你有病吧？不要我和她在一起的是你，现在要我和她在一起的也是你。”

余建军翘起二郎腿，脚尖晃了晃，不疾不徐道：“你爹我其实也有自己的立场。你想想，你那个时候才多少岁？才十八岁。”

余牧打断他：“十九岁谢谢。”

“得，十九岁就十九岁。十九岁的娃懂什么啊？我特怕你只是一时的迷恋，想着你上大学应该能遇到别的喜欢的，没想到——”

“没想到我寡了六年！”

“对。”余建军蹙眉，啧了一声，“有一段时间我经常梦到你妈妈，老觉得没管好你，是对不起她。其实有时候你不能怪我封建，凡事都要一个接受的过程，我那时候还没这概念呢，心想俩女的在一起哪儿行。现在想想，算了，我管好我自己，你爱咋咋地。”

余牧心想余建军还有这觉悟呢？和他生活了二十几年怎么没发现这老直男还有这优点？

不得不说余牧还是有点意外的，她这算不算是出柜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