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反派黑化前(241)
秦侑回会不会想,为什么宋玲珑要留个男子在身边做事,又为什么,自己当初要放权给她。
于是,收了她的权,折了她的翼,不准她在人前现身,不准她出去玩闹。
秦冬霖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他半晌没有说话,这时,世界树的枝丫突然垂下来半截,连着星冕的手腕,大肆吸收着他寥寥无几的生机。
星冕彻彻底底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他乌白的唇上也有几道裂痕,嘴唇颤颤,他看着秦冬霖,艰难吐字:“那块,那块骨,生机未绝,心术不正,让殿下当心。”
在妖月没来之前,他将世界树的叶片给了那块骨,现在没人知道程翌的行踪。
秦冬霖眼底阴翳一片,他无动于衷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声线极冷:“虽然没必要跟你保证些什么。”
“但。”
他瞳色极深,看着星冕,一字一顿道:“宋湫十是我的道侣。”
是他的小妖怪,他捧于掌心,纵得无法无天的公主。
他比任何人都爱她,疼她。
那日提剑而来,不可否认,胸膛里充斥着冲天而起的怒火,可除此之外,是细细密密,绵绵不绝的刺痛。
他那么喜欢的宝贝,在被人偷走之后,又被人狠狠摔在了地上。
星冕看着那双眼,突然明白了他言语中的未尽之意。
他缓缓闭上了眼,身躯化作一团猩红而杂乱的线。
世界树意犹未尽地收回了枝干,舒展着身躯,树叶簌簌碰撞,发出金相玉扣的清脆声响。
一切终于结束了。
秦冬霖心情像是好了不少,他脸色稍霁
,用剑尖挑起那团艳丽得像血的线团,慢悠悠地踱步到长石尽头,看着底下那些或忌惮,或憎恨的眼神,扯动嘴角笑了笑,这一笑,将不少梗着脖子怒目而视的人笑得缩回了头。
“许久未见。”
“给你们带了点小礼物。”
说罢,他将剑尖上的线团抖落下去,迎着空旷的长风,红线洋洋洒洒落下,远远看上去,像下了一场从天而降的血雨。
察觉到天空中的异样,锁链顿时收紧,漾出一阵一阵的雷弧。
凄厉的痛呼和惨嚎声此起彼伏。
树灵看着他晃晃悠悠,不紧不慢地将那团红线分几次抖下去,有些无语地撇了下嘴角。
“对了。”秦冬霖丝毫不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多幼稚,他懒洋洋地开口,看向树灵:“过段时间,我和宋小十成婚,你来不来?”
世界树活了这么久,看过的人,走过的路不知多少,什么样的事情都见识过,可这被邀请参加婚宴,确实是人生头一次。
老头明显愣了一下,胡子一翘一翘的,满脸疑惑,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古往今来,有邀请世界树见证爱情的例子吗?这得是多大的脸面,多大的排场啊。
秦冬霖看向世界树,良久,狭长的眉往下压了一下,不疾不徐地跟它商量:“那这样,走天道的事,等我成了亲回来再提?”
他一副悠哉悠哉,慢条斯理的样子。
树灵气得跳脚,它压着声,忍不住提醒:“走天道的事,我们提前商量好的。”
秦冬霖看着它,懒懒散散地嗯了一声,但那副神情,世界树都能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你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天道早点走晚点走,有什么区别。
树灵想骂人。
挤破了头要当这个君主的不知道有多少,随便点一点,全是胆识过人的少年天骄,偏偏他秦冬霖,君主之位捧到他手里,他还推三阻四,各种讲条件不想接。
就没见过这样的。
树灵深深吸了一口气,近乎认命般地问:“成亲礼,定在什么时候,哪一天?”
“还没定。”秦冬霖像是知道它会妥协一样,他道:“我们回去之后,双方父母会商量日子,届时提前通知你。”
树灵笑着又说了声恭喜之后,肩头耸落下来。
别人登门备厚礼,它能两手空空腆着脸蹭酒?不认识的人就罢了,淞远,皎皎,妖月婆娑等人出手一个比一个大方,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到时候他们凑一桌,一问,礼官把宾客奉上的单子送上去一看。
妖月和皎皎凑对,一个说“世界树就这点手笔,请来干嘛的,凑数嘛?”一个说“就这灵宝玉如意,这金光防护衣,我库里堆了没十件都有八件。”
光是想想那样的情形,树灵都感到一阵窒息。
活了万万年的脸皮,也没厚到能经历那种风雨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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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冬霖顶着一身风霜雨雪的寒气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屋里还是他出去前的样子,床褥上拱起的一小团睡得无知无觉,他走过去,坐在床沿上,伸手将人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