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的进化之道+番外(199)
他谈论他腹中孩子的方式,就像那只是一个姑且为之的权宜之计,时候到了,依然还是要给他就地/正/法/。
晏殊离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其实自意识到孩子还在的时候,晏殊离便不再去看蔺恭如的脸。
最不欲知晓的秘密,被全盘袒露在这个人面前,晏殊离除了几分不甘外,竟另有一丝做贼心虚的不自然。
蔺恭如听见墨依那种盖棺论定的说法,却只能苦笑。
他能怎么办,这个娃严格意义上还不能算他的。何况晏殊离是怀胎之人,要与不要,主动权皆握在他手里。
要是为了娃的去留问题跟晏殊离争吵起来,好不容易稍微缓和一点的气氛,又要再度闹僵。
蔺恭如道:“这是个从营地里溜走的好机会。”趁燕凉军营大乱的机会,这也是唯一的机会,能够浑水摸鱼的送晏殊离跑掉。
他替晏殊离拿了衣甲,将之前从他肚腹处解开的布条置之一旁。
晏殊离道:“我不能逃!我的人为了救我闯入敌营,如此危险关头,我怎会抛下他们跑掉!”他去抓一旁的布条,试图重新给自己绑好,将自己塞入那身紧致的玄甲中。
墨依将布条给他拨到一边,挑起眉,道:“你别傻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还去替他们出头?”
他指了指晏殊离的肚子,“你出去不消动上一盏茶功夫,就能变成我们所有人的拖累。你若死了,大琦还有什么翻盘的机会?你不想中了那些燕凉狗贼的下怀,打击我方士气吧?!”
他说话虽毒,却样样皆是大实话。
晏殊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当将军也是当惯了的人,何曾被下属如此不客气的当面反驳,还是当着蔺恭如的面。
然而看了看墨依的断指,依然向外渗着血,他心底一痛,闭了嘴。
蔺恭如已给他将手甲和护心甲套上,犹豫了一下,没给他系太紧。
手指在划过晏殊离身体时,故作不经意的轻轻触了触那个温软凸起的部位,想要摸摸自己这个便宜儿子;那孩子此时却像睡着了般,并不动静。
晏殊离在山洞中早已熟悉他的碰触,当即明白他打什么鬼主意。玄甲将军面上一冷,耳垂又莫名有几分发红,避而不看蔺恭如的眼。
蔺恭如道:“我仔细研读过路观图,知道从这里离开最为隐蔽的道路,兵力分布亦比你们清楚。如此短暂的换帅时间里,邹平昌定然没有精力重新调整,可以跟我试着潜伏出去。”
墨依嘲笑道:“你走了可就真是叛国投敌了,果真不后悔早知道征北大将军变节这般容易,先前还辛辛苦苦同你打什么仗?早将天下美人打包送到你床上去一度春宵——”
他那句“你也不至祸害我们将军”就要出口,却被晏殊离喝止道:“墨依,够了。”
蔺恭如有些尴尬,儿子果然不能平白无故得来,与之而来的还有各种冷眼嘲讽。
他现下居然有几分羡慕自己那个撒手不管的前几世,若换做是他,应对这种处境是否会比他游刃有余?
他只好道:“收拾好了我们就走吧。”
大雨滂沱不止,仿若苍穹破了一个大洞,五湖四海的雨水都聚集在一处,往这遭了偷袭的营地里灌。
燕凉前半夜刚刚受了火灾,还未平息过来,又在暴戾的雨幕里遭逢琦国兵力,乱成了一锅粥。不少人下意识寻找主将身影,虽则部分将士知晓蔺恭如被撤下兵权,此消息毕竟还未来得及在全营扩散开来。见不到蔺恭如出面,人心登时涣散了一大半,甚至有极小部分兵士已丧失斗志。
邹平昌声嘶力竭的稳住阵脚,企图从容调度指挥,浓浓夜色中又哪里分得清自己人与敌军。
蔺恭如带着晏殊离与墨依,自营帐后方破开一处口子,悄无声息没入人群中时,守卫在营帐附近的几名兵士竟然慌乱到一无所觉。
燕凉营地陷入前所未有的兵荒马乱中。
“这边。”蔺恭如压低声音,对跟在自己身边的晏殊离道。
天色黑沉,他不敢同晏殊离离得太远,唯恐一个不注意对方没跟上,将人弄丢了。
他们挑的是远避火光与喧嚣的黑暗地走,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晏殊离在黑暗中视物困难,身子又亏得厉害,在大雨中跟着大步疾走的蔺恭如有些许吃力。
他性子傲,纵然知晓自己身体不便也不肯说出口,就这么勉力跟着。
黑暗中脚底忽然踩着了什么硬物,脚踝一扭,整个人失了重心,便朝前栽倒过去。
晏殊离一声轻呼刚溢出一个音,前方疾走的人好似心有灵犀,猛然回身,恰恰好将他搂了个满怀。晏殊离撞入一个宽厚温热的胸膛,蔺恭如男性的气息掺杂着再熟悉不过的水汽,径直袭入他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