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的进化之道+番外(151)
——我在做什么?
我竟然压制着一个对我毫无情感的人,差点做出霸王硬上弓的蠢事?
蔺恭如,你是猪油蒙了心不成?
他像被烫着一般,猛然从顾俭身上弹了开去,倒退两步才在石床前站稳。
顾俭还仰面躺着,维持着那个被他压制得动弹不得的姿势,身体绷得紧紧的。他朝他看过来,目光中仍然是毫不松懈的戒备,虽然柔和了些,眸子深处依然留有那种瑟缩畏惧的阴影。
他不想被我碰。蔺恭如心想。
——那真是再自然不过了。
这个人心里、眼里,有的只是那个叫凛枭的少主,哪里有他蔺恭如什么事呢?
他不过越俎代庖,顶替了他家少主的身形、声音、虚假的烙印,伪装成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而已,他根本就不是那个人。
就算顾俭今日百依百顺,由得他肆意欺侮,那也是因为他以为他是那个人。
他凭什么对他的感情指手画脚,凭什么置喙他的真心,凭什么抢夺那个人在他心目中拥有的所有权利?
蔺恭如垂下头,忽然间觉得浑身力气都像被抽离了一般无力,双耳嗡嗡作响,方才在观心壁前险些走火入魔的那种症状竟险险又有要冒头之势。
他勉力压抑自己苦涩得要冒出来的酸水,尽力使得自己翻搅的情绪平缓下来。
不再看蜷缩在石床一角的顾俭一眼,抬手指了指滚落在另一侧的凛枭长生牌位,冷冷道:“把它收起来,不准再给我发现你在偷偷供奉这玩意。”
顾俭看着他,目光几经闪烁,蔺恭如接着道:“你令我恶心。这几日,不准出现在我眼前。”
语毕,拂袖而去,门扉关上的重重声响响彻全屋。
被独自留在昏黑厢房中的顾俭,许久只是一动不动的靠在石壁,一双晶亮的眸子像只夜猫,在黑沉沉的房间里幽深而晦涩的轻轻闪动。
他愣在那里良久,久到一个姿势太长时间了,腿脚骤然酸麻的感觉直窜全身,他才慢吞吞挪动了一xia身子。
继而,好像一点点活过来似的,他终于动了动,往石床另一边摸去。
手心摸到那块被蔺恭如弃诸一旁的长生牌位,他将它抱了起来,抱入怀中,指尖轻轻摩挲上面竖排的鎏金字体。
凭着熟悉得刻入骨髓也不能忘记的惯性,他轻而易举摸到“凛枭”两字,指尖逡巡着流连不去。
恍然间,戴狐狸面具的少年,叉着腰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单膝跪地的自己。
——你是我捡回来的,你的命从此以后就是我的,懂吗?在你房间里必须供奉本少爷的长生牌位,你人在哪里,就要供奉到哪里。
——我爹说我命中有一大劫,这劫总能找到办法渡过。在那之前,你给我一日三炷香,好好的祈求本少爷长命百岁,不然,我就让你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戴狐狸面具的从少年变成了青年,再见面时,面具后的笑容暧昧,而意味深长。
——顾俭啊,再让本少爷看见一次你瞧着本少爷的那副表情,我就,打断你的腿。
——诺,这个面具赏给你,好好做本少爷的狗。
……
…………
遗忘了自己身份的那个男人,微微上勾的桃花眼带着天赋的风流,眸底一丝幽蓝色若有似无的光芒,笑起来春风十里。他说自己是天煞孤星,任何同他接触过密的人,都有遭到他连累丧命的危险。
他不肯老老实实用功修炼,他千方百计想要逃脱这间阴阳术屋;
他忘记了要成为凛家家主的誓言,忘记了自己亲自埋设下的生门在何处;
他武学平平,便连最基础的轻功步法也无法看破;
没什么诀窍的学着真气运转,会因操之过急而陷入经脉错乱。
但是,他也会因为他陪着他一同绝食而放弃这种逃脱方式;他会为受伤的他亲手涂抹药膏;他会抱着真气衰竭的他送回房间;他会在他心不甘情不愿时停下所有过分举动,哪怕是明显气到头脑发昏的时刻,他也会克制自己——
他不是凛枭。
他决计,不可能,是凛枭。
第七十二章 忧(十一)
顾俭极其听话,一连半个月,当真没有出现在蔺恭如视线范围内。
饭菜和清水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惯常出现的地方,顾俭来无影去无踪,从未惊动过蔺恭如。而蔺恭如经过那场比试后早就心如明镜,以顾俭的身手,他想要几里外取他狗命都不是问题,悄无声息的送个饭、不被他察觉到,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这个与他同处一个屋檐下的人,就像人间蒸发了般,到处都不曾留下痕迹。若不是那些热气腾腾的饭菜准时冒出,蔺恭如还以为这人险遭自己侵犯后,一气之下早就走密道离开了阴阳术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