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的进化之道+番外(146)
自己方才果然还是不该太认真,让他一两招又何妨呢?至少,不会看见少主这般怏怏不乐的样子。
他立在紧闭的书房门前,内心深刻的检讨着自己,觉得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
“少主……”男人一心想要安慰受了沉重打击的蔺恭如,然而笨嘴拙舌,搜索枯肠也只能找出一句干巴巴的词句,仅用于陈述客观事实,“少主,顾俭本就是先主人手下,最为着意栽培的影卫之一……”
他想表达给蔺恭如知晓,我是经过令尊千挑万选,过五关斩六将,才得以入选这间阴阳术屋的影卫;我的身手与本事,经过先主人盖章认可,少主败于我手并不是多么丢脸的事情,无须妄自菲薄。
蔺恭如沉着一张脸,听是听进去了,却并不回应。他捏着手指,在房间里困兽般踱来踱去,气闷得很。
顾俭越是温言安慰他,他越是心头像扎了根针般难受。
他把这个人当成可任意揉捏摆布的娃娃,自以为不论地位上还是武学上都高他一等;在对待这个百依百顺的男人时,心底多少有点身为上位者的劣根性,满心征服欲和优越感。颜面大失的败于顾俭手下之前,他甚至还冒过一丝怜惜的念头,离开石屋的时候,想将这人一并带了出去。
然后他就怀揣着这种毫无根据的自信,被他觉得“可以任意揉搓”的影卫轻描淡写的教训了一顿,对方连两成的真实功底都没拿出来。这就很尴尬了。
然后后者还很真诚的同情他。
非常温柔的、小心翼翼的来安慰他,活像他是个需要被捧在手心里小心呵护的瓷娃娃。
——这特么越想越气好吗?!
他足足生了半个时辰闷气,顾俭始终笔直的站在外面,一步没有挪动过。
影卫像是想不出其他安慰的言辞,在说了那几句完全没什么效用的话语后,就只好保持缄默,一语不发的侯在门口——
其实蔺恭如菜到这个水准,他也是始料未及。
顾俭分明记得,从前少主并不是这般一触即溃的。
先主人教导少主习武时他曾远远观望过,少主双剑舞得密不透风,剑花灵动而洒脱,身影翩若惊鸿,总有本事叫人目不转睛的被他吸引了去。
少主今日对战中,表现出来的武艺明显低于素日水平,他甚至连轻功都没有展现出来。这种太过奇怪的失常,同他突然间弃剑习枪,有没有关系?
顾俭心底隐隐浮现了一丝疑虑。
然而他很快就用自己那片忠赤之心,将突然冒出来的这丝对“少主”的疑窦与不敬强行压了下去。
警告自己不准胡思乱想,更不许将敬若神明的少主,本就不甚愉悦的心神再搅乱。
少主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今日少主如此怪异,定然是兵器不称手的缘故。
他抱着蔺恭如那柄/长/枪,静静的立在门口,过了约摸一盏茶功夫,垂着眸,又唤了声:“少主……”——该去观心壁前打坐调息了。
那张先主人亲笔撰写的修炼清单,他背得滚瓜烂熟。
蔺恭如充耳不闻,企图装疯卖傻,直到被一排柳叶飞镖,从屋子里赶鸭子般强行赶了出来。
男人俊朗的面上覆了一层霜,又像一个正在闹脾气的孩子,看也不看微微躬身的顾俭一眼,从他身边擦过去。
顾俭像个任劳任怨的老妈子,紧紧跟在他身后。
两人穿过一进院落,从一处修缮得玲珑小巧的假山堆边绕过,到了一块刻得密密麻麻口诀字样的青石壁前。那石壁通体为一块整青石雕刻而成,二十尺见方,厚达五尺,重若千钧的立在园子里;石壁前两个约有寻常斗笠那么大的蒲团摆在地上,彼此紧挨在一起。
蔺恭如一言不发将自己跌坐到其中一个蒲团上,眼观鼻鼻观心,拿出了古寺老僧入定的派头。
他脚边另一个蒲团其实是给顾俭用的,但影卫自觉不能与少主平起平坐,从来都是保持着距离站在一边,蔺恭如盘坐调息多久,他就站上多久。
今次也一样,蔺恭如闭眸沉坐,他就挺直腰身守在他身后。
后腰的伤口仍然在隐隐作痛,方才与蔺恭如过招,虽然没用几分真力,还是牵动了腰侧淤青,颇有些酸麻之势。
蔺恭如盘膝坐了好一会,心浮气躁。
刚刚败得太过惨痛狼狈,与顾俭的差距青天白日的摆在那里,再想自我欺骗的虚度光阴,就说不过去了。
他终于是一横心,觉得路障既然绕不过去,既然唯有打败顾俭才能离开,倒不如把自怨自艾的时间省下来,专心致志学点东西。
说不准学着学着,其中就有可以出奇制胜的法子呢。
他将目光抬起,漫无目的打量青石壁上用小篆刻着的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