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清徽(双重生)(9)
也怪不得……怪不得梦中沈岱清从未想要走进别苑里头去,兴许也是不愿看到自己,即使自己只是一个与他素来无仇无怨之人。兴许他一看到自己,就会想到被圣上远嫁的心上人,想到他被座上的天家打乱又硬生生接在一起的,所谓的天赐姻缘……
“滴——答。”
外头声儿打断了许清徽的思绪,她微伸出手去探了探,手指便沾上了水珠。头顶那重得可以拧下水的乌云,终于还是把里头藏着的雨落下了下来,淅淅沥沥无声无息地滴到黄土地上,消失不见了。只在她的手心留下了一点淡淡的痕迹,没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不管这梦是真是假,几日后的宫宴她都万万不可掉以轻心,这位沈少将军管他是良人与否,她都还是绕道走好些。
许清徽翻了翻掌,凝神看着手掌上头落下的雨珠,今日她出来本就有些晚了,这雨恐愈下愈大,若是再久留,怕路上耽搁了,夏月那边顶不住,穿帮了可不好。
于是她便微扬声说:“许叔,快些吧。”。
春天的雨总是不声不响地,出城时还能在雾蒙蒙的天色里头看见日光,回城时这雨就淅淅沥沥地洒下来了。
石头砌成的城门里,花海烂漫躲在模糊的雾气后,聘婷婀娜的桃枝在雨里头摆着腰肢。
一城花色,一城雨。
一重山黛,一重雾。
马车才刚在许府门前停下,许叔还没来得及告诉马车里头的小姐,车里头的许清徽就掀了帷帐,头上批着外衫,拎着裙角轻轻跃下,点着脚尖绕过水洼,往后门去,恐这突如其来的雨沾湿了身上,被母亲瞧出了些端倪。
许清徽贴着墙角,微探着脑袋躲过仆从轻手轻脚地往南小苑去,刚一进门就看见在门口踱步的夏月。
夏月一边低着头慢慢地走着,一边时不时往门口瞥去,手里头搅着衣角,既担心自家小姐,又怕自己这副模样被旁人看到了,给小姐添麻烦。
许清徽把躲雨的外衫搭在臂上,扬眉轻唤一声:“夏月。”
这左右走着的夏月被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瞧见门口的正是自家小姐,眼睛里头的慌乱才退了下去,赶紧捧着衣裳小跑过来。
“小姐,我已经让后头准备热水了,一会就搬去房里头……”
“夏月。”
“小姐?”夏月拿着湿外衫的手停住了,闻声抬起头来疑惑地看向许清徽。
“明日你同我去个地方。”许清徽从夏月手里接过干燥的衣服,转身往内屋走去。
屋里的小池里头的盛着热汤,雾气蒸腾着染上屏风,平添一番朦胧之感。屋里头烛光摇晃,连同烛影,和沐浴之人的婀娜身段,一起映在一方屏风上头。
都言美人如玉,可这天下的美人,怕也是比不上这屏风上映着的人儿。
上京城里见过许清徽的人都说,这尚书府的许夫人生下的,不单单是个美人,更是一块通透温润的玉石,玉石里头藏着的,是菩提观音的灵。
池里的人儿伸手去探池边的衣裳,指尖扬起的水珠落到脸上,顺着眉心的红色小痣,滑过上挑的眼角,这才沾饱了桃花的味儿似的,沿着脸颊往下落去。
“夏月。”
外头候着的人闻声,掩上门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挂上小黄V的第一章 ~
搬个板凳等小可爱~~
第六章
昨日回府后,也不晓得是热汤蒸腾太过舒适了,还是春雨润酥把人淋得醉醺醺的,许清徽在池子里躺了好一会,一直等到夏月进来唤她时,才恍恍惚惚醒过来。
不过说来也巧,昨晚许蔺和夫人刚巧出门会友还未回来,这才没有唤许清徽一同用膳,她也算是逃过一劫,没有穿了帮。故而今日一大早的,她便领着夏月出门去了,生怕再碰上春日无端的雨,回来迟了。
前一天下了场雨,清晨水汽还没散去,笼在青石大街上头。
许清徽今日没有再乘着府里头的车子出门,而是戴了顶纱帽,走着青石板路,领着夏月捎带上府里头嘴严的小厮往西街去了。
西街在上京城的西边,不过这城里头的人更习惯叫它破巷,破破烂烂的破。
从前这儿也是有名字的,只是后来连同里头的过往,一块被丢在岁月里头了。
破巷原是前朝达官贵人的府邸,高墙深院装潢华丽,只是战火纷飞之时,被这滔天民怨给毁了,只留下破败的门,坑坑洼洼的高墙,还有那高墙里头封着的昨日辉煌。
也不知是积攒了太多幽魂还是如何,小街里头常年见不到太阳,只有日头升到最高了,才能稀稀落落地洒下一些光亮。
上京城里头的人都晓这小巷子的因果,恐沾上什么不大好的东西,平日里都绕着走,就连行乞之人睡墙根也不会往这儿来。也就只有用低价骗骗外来的穷书生,和些胆大不忌讳的行脚半仙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