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他想了想。“赤虹五百年没出世了，认得它的人不多。再说，你我之间的信物，你我之间心里清楚就好了。”

关向雪目瞪口呆。

为什么她觉得姜令夜就是想把赤虹剑给她，他说出来的理由很牵强，牵强的她听着都觉得尴尬。

“不能换一个吗？”

他无赖一样把脑袋往关向雪手里一歪。

“喏，人都给你。”

关向雪放弃了。

“你走吧。”

她把胳膊伸进被窝不理姜令夜，他却蹲在床边一时间没走。末了还问她：“我的呢？”

“你的什么？”

“我把赤虹给你了。”他说这话的意思是要关向雪拿东西来换。

关向雪：“没有，走开。”

他作势趴在床边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声音拉得长长的软软的叫她的名字。

“阿雪……”

“……”

“阿雪？”

“……”

“阿雪……”

关向雪：“……”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心里不踏实。架不住他软磨硬泡，她把手上的翡翠镯子取了下来。镯子比一般的要细，翠色朦胧间有一种淡淡的光华流转，坠着两片雪色鸟羽，风一吹，微微浮动。

姜令夜看到镯子的一刹那，眼睛眯了一下。

关向雪说：“这可能是我最贵重的东西，它对我的意义不一样。”

姜令夜往后挪了挪。“这么贵重的话……换一个吧，我不要这个。”

关向雪拿眼睛瞥他。“说要的是你，不要的也是你，你真的不要我就收起来了。”

“要要要。”他伸手接过镯子。太细了，他肯定带不上。不知道他从哪里找了根绳子出来，当着关向雪的面把镯子穿起来挂在脖子上，塞进衣服里贴身放着。

“这下够仔细了，绝对不会丢。”

关向雪看着他把镯子放进去的地方，仿佛能透过衣服看见那个翡翠镯子。她没说话，然后笑笑。

“你出去吧，我睡一会儿。”

他说：“好。”

脚步声过后就是开门声，吱呀一下又顿住。姜令夜站在门口没抬脚，又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关向雪。床帐挡住她的脸，只能看见她的手交叠在身上，好像已经睡着了似的。

他抬脚跨出门槛，关向雪忽然叫他。

“姜七。”

他停住。“嗯？”

“你知道青图吗？”

他没有马上回答，顿了顿才说：“不知道。怎么了？你想起什么了吗？”

关向雪不答话，又说：“你还是带上赤虹吧，万一遇上危险还能抵挡一阵，多几分胜算。”

“不用，留给你。”

姜令夜等了一会儿，关向雪不再说话了，他慢慢关上门。

关向雪在房间里听着门外的声音渐渐远去，她虽然闭着眼，但她的眼珠总是在眼皮下活动，无法沉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无法忍受在寂静中焦虑的感觉，睁开眼睛。

灵谷的装饰一向素净，床帐窗帘桌布都是素色的，她就睁着眼睛等着。太阳光带着门窗投在地上的影子，已经翻了个个。

一天了，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最后一缕阳光被挡在地平线下的时候，关向雪从床上起来。僵硬的身体扭动的时候，还会发出咔咔的声音。气息不太顺，嘴巴有点干，她想喝水。

可她刚一站起来，后腰一软，紧接着膝盖无法控制的一弯，整个人就跌在地上。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尝试着从地上起身，胳膊撑着直起腰。

可是不行。

钻心的疼痛自后腰的地方传来，她根本使不上力。

外面的天黑了，小童没有来过。紧闭的房门把这里隔绝成单独狭小的空间，她看着对面那扇隔开的屏风，眼前忽然变得模糊。

房间里没有点灯，夜色渐浓，变得跟外面一样。

当外面的风把床帐与帷幔吹得胡乱翻飞的时候，房门开了。地上映出一个男子瘦高的身影，他撑着一把伞，忽如其来的闪电将影子照的忽明忽灭。

她的声音有些哑。“外面下雨了吗？”

门口的影子动了，向屋里移动，越来越长。

红树把伞收起来，嗯了一声。他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关向雪，并不着急先去扶她，而是抬手先把屋里的灯点上。他没有用法术，老老实实的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把灯罩打开点亮蜡烛，再把灯罩盖上。

他的动作不快，一点也不着急。

等他做完这一切，关向雪还在地上坐着。

他问：“饿吗？我带了东西来。”

关向雪本来不想说话，但她沙哑的嗓音并没有发出声来。她想了想，点点头。

不管如何，总是要吃东西，要好好生活。

门外的小童没有命令不会进来，尽管瓢泼大雨将他的衣服打湿，他也站在门口提着食盒撑着伞没动。听到红树开口了，他才放下伞进屋，一路留下湿湿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