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咦了一声。“那是什么？”

她伸手一指，石室的东墙上有一截突出的东西。比钉子粗很多，也长很多。说是一截木头也不像，上面落满了灰尘，经年累月后在这潮湿的地方已经凝固成一块。看起来有婴儿手臂粗细，长短也差不多。

她说：“难道是你东西多的没地方放，想挂在墙上？”

姜令夜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随后摇了摇头。

“不是。”他转头看她：“你想看吗？”

“这么神秘，不会是什么宝贝吧？”关向雪打趣说。

“对我来说，算不上宝贝。”

姜令夜说着，他轻轻一抬手，墙上那截东西开始颤动。似乎时间太长，不得已与石室融为一体了，拔出来的动作有些困难。起初它抖了抖，后来姜令夜手指一动，它锵的一声从墙壁中被抽出来。

关向雪不自觉抬手挡了一下眼睛，只觉得一阵红光满室，带着热浪。再睁眼的时候，石室中央悬着一把剑，与她的裂雪看似差不多，但此剑通体赤红，剑柄细长，剑锋极为飘逸轻薄。

“这是……赤虹？”

姜令夜点点头。

“你为什么把它放在这里。”

“当年离开的时候忘了拿，后来也没什么机会用，就放着了。”

那他或许是走的急，或许是身体太差，无法驾驭神剑，只得先暂时搁置。

“这把剑看起来，很适合女孩子，耍起来应该毫不费力。”

他嗯了一声。“很轻。”

接着他一勾手，赤虹就飘过来悬在床边。

“你试试。”

关向雪直摇头。

“认了主的兵器一般都拒绝别人的触碰和操控，何况这是五百年前昆仑山的神器。我现在灵力不济，我可不敢摸。”

“没事。”姜令夜牵着她的手。“有我在。”

赤虹悬在空中晃了晃，似乎一个小孩子正好奇的歪着脑袋。随后它又晃荡到关向雪的另一侧，拿剑柄碰了碰她的胳膊。关向雪觉得有点意外。

“它……在干嘛？”

“跟我一样。”他说：“想跟你亲近。”

关向雪：“……”

赤虹剑轻飘飘的落在关向雪手里，温热的暖意从剑柄上传来，经历四肢百骸，一瞬间她竟然觉得身上好受了不少。

“为什么啊？”

姜令夜只说：“因为喜欢。”

赤虹好像很喜欢关向雪，对姜令夜爱答不理，窝在关向雪手里还蹭了蹭她的掌心。姜令夜说：“你喜欢就送给你。”

关向雪摇头。

“那你就留着解闷，不想看了再给我。”

“你还会把它刺到墙上，一扔五百年？”

姜令夜认真的想了想。“不一定。”

他说，这个地方只有他一个人来过。红树自己懒，又嫌下面太黑，从来没下来过。他说他以前住在这里的时候，很空，很安静。像全世界只剩自己一个人，像被红尘遗忘。后来他从这里出去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不适应有光，夜晚经常被风声吵的睡不着。后来他创立了七星楼，让简信管着。他说七星楼其实也没什么，单纯收集一些情报，储存一些财产以备不时之需。

关向雪问他：“那我第一次进七星楼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是为什么去的？”

姜令夜嗯了一声。“毕竟七星楼这么多年只改过一次名字，叫王法楼。”

想起这个关向雪又笑起来。

“那天七星楼门前那个口无遮拦的书生，不会就是你吧？”

姜令夜看她一眼，没点头也没否认。

关向雪说：“看吧，你在那时候就是故意接近我的。”

她一直没问他的目的，他也不谈，现在一不小心说到此处。关向雪不说话了，姜令夜却站起身。

“隔壁有一间书房，我去找找有没有有用的术法，你休息一会儿。”

关向雪点点头，在姜令夜起身出去以后侧了个身。她从上岸一直忍到现在，终于放松呕出胸中的淤血。

赤虹剑脱手而出，像个孩子被血吓到一样，飘开三尺远。她看了一眼，挥袖抹去血迹，对它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嘘，不许告诉他。”

它像是能听懂人言，上下晃了晃，状似点头。

她笑了，觉得好玩。唤出裂雪剑想试试，她也不知道试什么。

但两把剑一见面，就互相看不对眼，乒乓打成一团。兵器碰撞的声音引来隔壁的姜令夜，他一步跨进来。“怎么了？”

“没什么，看小孩子打架解闷。”

一见姜令夜，两把剑顿时就像做了错事又被抓包的孩子，俯首帖耳靠墙站到一旁。关向雪见状都觉得不可思议。

“怪不得当初裂雪被你拿来烤肉，原来它怕你。”

姜令夜却没理它们，将关向雪打横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