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他弱不禁风+番外(61)
有人问他:“城主怎么样了?”
那人垂眼笑了一下,只是说:“她希望你们都好好地,剩下的交给她来做。”
“可是我们没人怨过她,自从军那日被老将军看中,后来又在这里落脚,我们一直都感谢将军的恩情。”
“所以你们应该听她的话,不要在留在这里了,雁城已经被一把火烧尽了。走吧,去寻你们的新生。”
“那你呢?”
“我啊,我需要完成与你们城主的约定,还有我自己的一些事要处理。不用担心,我很好。”
“那……谢谢。”
他笑笑。“不客气。”
大阵起,他们在转生的轮回之光里冲着姜令夜挥手,面上没有怨怼,没有不忿。可能这就是善良的人,总是能安慰自己并体谅他人的难处。
待所有的人都走了,连这间小院也开始坍塌,到最后竟然落下一柄玉如意。那如意悬在空中,光芒几许,其上流转的梵文,时不时还能在耳边响起一两句佛音。
怪不得这里的魂魄会如此,原来俞楠放了东西在这儿。这玉如意本来就是雁城的东西,雁城没了,总要有些东西证明它存在过。
天空骤然开朗,浓雾散去,高高的青山遮住了半边天,倒不是因为山太高,而是这里地势太低,赫然就是关向雪他们之前来查看过的那隔充满浓雾的山谷,谷口的石碑也不见了。
“怎么办呢?该想个什么办法在能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把她从镜子里弄出来呢?”
他站在荒野中想了很久。
第31章
我的出生是一命换一命换来的,我出生的那天,我母亲没了,所以我被迫成了家里的独女。但直到我十二岁之前,我都以为我是男孩子。父亲从不让我跟别的小朋友玩,我自出生以来也从没见父亲笑过,他总是严肃又刻板的叫我好好读书,勤奋练功,为国尽忠。
这是我这辈子听得最多的一句话,这句话刻进了父亲的骨血里,他又把这句话用时间烙印进我的心里,成为我根深蒂固的信仰。
可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父亲的一生从没想过信仰会坍塌吗?
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有答案,直到他死,直到我见到他的遗书。他始终把为国尽忠这四个字渗透在言行举止里,好像他的命、他的一切都是国家的,他不是我的,也不是我母亲的,他的一切都时刻为这弱小的国家准备着。
当我发现我与别的男孩子不一样,那天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我开始清晰的回忆起父亲从小对我极为特别的种种,这种谨小慎微现在看来不是对我的特殊,而是因为我……跟别人不一样。
我可能是怪物?
我跑去校场找他,他在跟副将练兵。深冬的落雪覆满他宽阔的肩头,那是他为数不多的能在家的日子。他看见我的脸上有惊慌有不安,第一时间皱了一下眉。走过来,在路过兵器架的时候,随手拿了一杆枪扔给我。
“将士,要时刻坚信自己,你的表情不对。”
是的,他一直把我当做接班人,当做一名未来的将士要求、培养、训练。
他从来没把我当做是他的女儿,因为女儿是需要宠的,而他从来没有宠过我。
我当时很害怕,校场上人那么多,我握着手里冰凉的武器,它把我的手染的跟我的心一样颤抖。父亲没听我说话,他从来不会主动询问我的诉求。他用脚挑起旁边的刀,说要试试我最近有没有好好练功,就砍了过来。
我打不过他,这次才过了十二招,毕竟上一次我过了二十招。
他的刀架在我脖子上,我在他眼里看到的只有沉默,像一湖结了冰的水。
即使我十二岁了,但我仍然要抬头仰望他,也许是天空太刺眼,我总觉得眼里酸酸的,心里有点潮。
我喊他:“父亲。”
话一出口再传回我的耳朵里,连我自己都愣了一下,我竟然在这声父亲里听到了委屈。
父亲看着我,把刀扔在我的脚边。
他说:“回去再练!”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过去继续练兵,只有他的副将跑过来,拿了一件斗篷给我披着。
男儿有泪不轻弹,我脑子里只有这句话,即便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到底是男是女。
我扭头跑开,慌不择路的埋头奔跑,下雪了,那些雪打在我的脸上而后又贴着我的脸化成水。
我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对我和对他的兵没什么两样,甚至更加严厉。他总是像清晨里唤我起床的那个铜锣,他对我总是充满了警示。
我虽然不清楚别人家的父子如何相处,可我知道,从小到大他从来没给我买过糖葫芦,从来没给我带过小玩意儿。
副将找过来的时候,我躲在在花园假山的洞里,抱着膝头哭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