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我，那我们就得聊聊天，我就是为此而来。”

“聊天？”老头捋着胡子睨她。“那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如果你要这么说，那我建议回答问题之前先打一架。谁赢谁说了算。”

“咳咳……”老头仿佛被这话呛着了，看得出他并不想打架。“我不接受这个建议，你有话快问，问完快……快走。”

关向雪想了想。“那就说说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这……”他显得有些犹豫。“这就说来话长了，如果我说我是你爹，我怕被你打。为了不被你打，我只能告诉你，我是你的朋友。”老头洋洋得意的占关向雪便宜，下一刻只觉得一阵风吹过，脖子被人攫住，喉咙里忍不住发出呛咳。

“你刚刚说你是我的什么？”

“咳咳……”老头艰难的呼吸着。“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你爹……”他说完就觉得脖子上的钳制又紧了紧。“对不起对不起，你是我爹，行了吧……”

“真没你这么大的儿子。”关向雪说着松开手。

“别看我头发白，其实我年轻……着呢……”他说着，看关向雪眼神一冷，又把后面半句轻轻的吞进肚子。“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也有很多事情不记得了。”

关向雪侧头看他，老头缩了缩脑袋立马改口。“可我有办法想起来！”

他眼看着关向雪面色越来越冷，凉飕飕的问他：“那你看到我的时候，想起了什么？”

“这……不好说……”

“那你只要告诉我，我的来历。”

“这个简单。”老头愉快的说：“我不用说，你自己看就行。”他说着，把手伸进怀里来回摸索，最后掏出来一块其貌不扬的镜子碎片。

关向雪认不得这块镜子，但想到俞楠，她难免要问一句。“你的镜子从哪儿来。”

“这还用问？”老头白了她一眼，并没有打算深度解释。

“你偷了俞楠的镜子？”她语气又冷下来。

“这你可别乱说，我不承认我是偷的。我是光明正大捡的。”他举着手里的镜子，说：“看到没？这块镜子并不全，只是镜子的一角。”

“捡的？哪儿捡的，我也捡一块。”关向雪这话听起来像开玩笑，但她的表情可一点也不像。

老头缩了缩脖子。“这镜子我都带了多少年了，你要捡的话，你有本事时空倒流去捡。我被关在这里这么久，现在外面哪年哪月都不知道了，你还想捡镜子。”

“谁关的你。”

“俞楠呗。”

“关你干什么？”

老头看了她一眼。“这题超纲了，不会。”

“不会，还是不说？”

老头有点燥。“哎你这人烦不烦！”

关向雪不说话。

老头最后只能在她的威逼下投降。“好了好了告诉你，真没想到还有人好奇我年轻时候的荒唐事。”他顿了顿，想狡辩一下。“你是先看你自己，还是先看我。”

“我可以听你说完再看事实。”

“你这娃娃还怕我说谎哄你？”

“不然呢？”

老头摆摆手。“真是怕了你了。”他把镜子碎片随手一扔，碎片悬于空中。“你要看什么就自己看，我可不奉陪。”

那镜子在半空中摇摇晃晃泛着光芒，关向雪从侧面看它，它的镜面上像水一样起着涟漪，背面的图案忽然间在她脑海里印证了什么，似乎与久远的一样东西短暂又快速的重合了一下。

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个图案。

那是什么？

关向雪一伸手，镜子就从空中落进她的手里。

“你把灵力注入进去，想看什么就能看到什么了。”老头坐在地上，看似漫不经心的说。

关向雪看了他一眼。“你来开镜子。”

“为什么？”老头问：“你这一看就是不会用，谁开的镜当然只能谁看。你以为像个大屏幕一样，放出来大家一起共享啊？真笨。”

他想了想，忽然猜测说：“你该不会是怕我偷袭你吧？”

关向雪不说话，他就以为自己猜中了，他笑笑，甩了一下自己破破烂烂的袖子。如果衣服尚好，应该是一件相当贵重精致的袍子。“娃娃，对自己得有点信心。你看我能打的过你吗？”

关向雪还是不说话。

“嗐，这里又没有第三个人，你要是一直这么担惊受怕的，你干脆别看了。”老头说着，伸手朝关向雪要镜子。

关向雪却说：“还有一个办法。”

“嗯？”

“杀了你。”

“嚯。”老头挑了挑眉。“不是吧，我一直这么配合你想保条命就这么难吗？现在的娃娃都这么可怕了吗？”他一脸难过的看着关向雪，微微仰着头眼神诚恳真挚，顶上的灯光照亮他瘦削的脸，骨瘦如柴的身体加上破破烂烂的衣裳，就像田野里的稻草人一样干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