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旗：“？”

看着简信上楼的背影，真没搞明白到底是真的有大事还是他在开玩笑。

月亮高高的挂在云间，有片薄薄的云彩自远处乘风而来，又轻又快。

关向雪正夹在人群里进退两难得时候，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她一回头，就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但那双眼睛又亮又深还带着一点笑意，她一下就认出来了。

“事情办完了？”

姜令夜没点头也没摇头。“办了一半，剩下的要看天意。”

“怎么？你也要抢珠子？”

他抬头一看，人山人海，顿时有些懊恼似的皱了一下眉。“这么多人，抢不过抢不过。怎么？你要抢？”

关向雪同样也觉得有些头皮发麻。“我倒是不抢珠子，我只想进七星楼。”

姜令夜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抬头指了指七星楼顶的珠子。“不争不抢的往往是最后的赢家，那些又争又抢的说不定还不如你呢。看着，等会儿那颗珠子就飞到你手里了。”

他说话半真半假，关向雪并不在意。

“给我珠子也没什么用，我从来没想过有愿望要靠别人来实现。”

姜令夜的关注点好像不一样。

“你有什么愿望？”

“嗯？”关向雪愣了一下。“干嘛要告诉你。你家在这里，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进七星楼？”

“急什么，过了子时他们自然就散了。”

抬头看天，时辰确实差不多了。

风越发大了，那片薄云已经遮住月亮，像是给它带上一层面纱，月光淡淡的洒下来，清凉如水。

俯瞰人群，绝大多数都是外地人，其中不乏一些修仙门派的外门弟子，或是市井人家的贫苦百姓，亦或是些有功夫的江湖人受雇前来。

人人都有愿望，都有私心，哪里有谁能真的无欲无求。

七星楼上的乐声淡然随风，离子时还有一刻的时候，七星楼顶那颗珠子骤然变亮。如一颗累世明珠终于被擦亮，瞬间绽放耀眼的光芒，带着微微的雾青色，似烟似雾，如云如瀑。

“果然是七星楼的东西，不同凡响！”

“大伙瞪大眼睛抢啊。”

人群仿佛一下子沸腾起来，从傍晚堆积到现在又多了将近一倍的人。他们好像丝毫不觉得累，看到珠子等了这么久都觉得值得。

关向雪扯了扯姜令夜。“七星楼主为什么要投珠？他帮别人实现愿望的目的是什么？”

“不能是位济世菩萨，但行好事不问缘由吗？”

“不可能，哪有这么好的便宜可占。”

姜令夜笑起来。“确实，愿望不是白给的。他们都要回报楼主一样东西。这其实算是一场交易，你情我愿。”

“楼主要什么？”

姜令夜耸肩。“不知道，说不定是要命，也有可能要一碗饭，或者碰到心情好的时候，要一缕头发也不一定。”

关向雪：“……楼主有病吧。”

“嗯。”姜令夜竟然嗯了一声，算是附和。

关向雪回头看了他一眼，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却听他等了一会儿又接着说：“传闻他确实有病，脑子不太好，经常喜欢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什么？”

她回过头，两人视线相接。姜令夜好像忽然又不愿意说了，潦草的回了一句。

“谁知道呢。”

关向雪翻了个白眼，心说这人真是怪得很。要说不说的吊人胃口，起初还以为他懂得挺多呢。她忽然想起一个人，又问道：“你知道姜令夜吗？”

“嗯？你认识他？”

关向雪摇头。“不认识，只是好奇。听说他以前是仙门弟子，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成了魔主。”

后面的人带着笑意。“你听谁说的。”

关向雪疑惑了。“不对吗？”这还是她花一锭银子听来的呢。

“也没说不对，他确实曾是仙门弟子，但他并非魔主。”

这就奇了，外面的人都说他就是魔主啊。“如果他不是魔主，那魔主是谁？”

后面的人微微弯腰凑近关向雪。“我比较好奇，为什么大家会觉得他魔主？他好像从来没有承认过吧。”

关向雪：“……”

这个问题还真把她问住了，她想了半天，只回了一句。“不知道。”

适时，天空中啾的一声，一点亮光冲天而起打断了这个话题。那点亮光拖着长长的尾巴飞到半空隐没，不过一瞬，砰的一声，空中炸开一片大大的烟花，那烟花炸开后又分裂成好多细小的光点，窸窸窣窣的从半空中飘落下来，像是一片碎裂的星子飘落人间。

人群忽然开始躁动起来，后面的人伸手拉住了关向雪的手腕，低语一声：“别走散了。”

碎星落尽之时，七星楼顶的明珠骤然升空，光芒隐没一半，接着便极速坠落。人群涌动，所有人都大显身手。会飞的飞，会跳的跳。珠子还未落到人群触碰谁的手。半空中就被打偏过去，那一点亮光在人群中起起伏伏，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在玩蹦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