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咋行！”李解放不肯收。

“我喊你一声大哥，咋能多收你的钱！”林然然一句大哥让李解放让步了，她又道：“李大哥，你们每个月剩下的票多吗？”

李解放知无不言道：“多着呢，工业票、粮票、油票啥的，还有布票，咱们厂子发工作服，除了有对象的，单身汉的布票都用不着，都留给家里了。”

“那你可以告诉你的工友们，除了肉票之外，工业票、肥皂盘、布票这些都可以攒着等我来。”林然然补充道，“你悄悄儿跟你熟人说就成，我每次带的东西也不多。”

李解放激动地点头，要知道林然然这举动是让他卖人情：“成啊。你下次来，就到门卫上报我的名字，说你是我表妹，我就知道是你来了。”

两人约定好后，林然然就离开了。

她在城里转悠了一圈，选择了在一家医院外头等着。这里进出的人形形色色，大部分是面带愁容，不过从穿戴上可以清晰地分辨他们的家境和身份。

一个约莫五十岁的大妈提着个大兜，匆匆忙忙走出医院。林然然跟上她，小声道：“大妈，要jī蛋糕不？”

大妈穿着整洁，一听这话立刻慢下脚步，脸色不变低声道：“走，去前头的牌楼下说。”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去，牌楼被砸坏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还能挡住众人的视线。林然然才走过去，大妈猛地一个转身盯住她，热切道：“你真有jī蛋糕？”

林然然从挎包里拿出一个jī蛋糕，掰下一小块递给大妈：“新鲜牛奶jī蛋加白面粉做的，营养丰富，最适合孕妇和坐月子的女人，小孩子吃这个还长个儿。”

林然然想了很久的广告词，大妈全然没听到。她捏着那一小块jī蛋糕放进嘴里，把手指上的渣渣都舔了个gān净。jī蛋糕格外绵软，入口即化，比柜台上放了不知道多久的jī蛋糕好吃多了。不仅香甜，还有股牛奶味儿！

“这个咋卖？你有多少？！”大妈激动道。

“三块五一斤。”林然然道，“除了jī蛋糕，还有红豆糯米团，这个补血养气的。”

林然然手里也挎着个大布兜，掀开一点亮出里面包装好的jī蛋糕，还有小孩拳头大的红豆糯米团：“糯米团是三块八一斤。”

大妈吸了口冷气，牙疼道：“太贵！”

“您也尝过，我的东西值这个价。”林然然慢悠悠拉好布兜，“您要是有工业票、肥皂票或布票，我可以算您便宜点。”

大妈还想砍价，林然然已经转移向下一个目标了：“大姐，要jī蛋糕不？”

“回来！我要，我要！”大妈赶紧抓住林然然。

被问到的女人面huáng肌瘦，穿戴却很不错。她一听jī蛋糕，立刻跟大妈一左一右拉扯着林然然，眼睛发着绿光：“小同志，你有jī蛋糕？有多少，我都要了！”

“大妹子，我可是先来的。我女儿刚生了孩子，月子里得补！”大妈忙着掏票掏钱，一只手还不肯放开林然然。

那个女人直接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个手帕包，打开来是一叠零钞和票据，也急道：“细粮断了两个月，我家老人孩子身体都饿亏了，小姑娘，你都卖给我。”

大妈急道：“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吧！你咋能跟我抢？”

林然然还没说什么呢，两人急赤白脸的都快吵起来了。

林然然赶紧道：“都别吵，我这儿jī蛋糕不老少，你们肯定都买得着。”

再说了，这个价格你们也舍不得买太多。不出林然然所料，一番思考后，大妈买了一斤jī蛋糕，一斤红豆糯米团，瘦女人则要了两斤jī蛋糕和一斤红豆糯米团。卖得虽然不多，林然然兜里却进账了十五块和一大叠的零碎票据。

大妈把jī蛋糕收好，还道，“小姑娘，你是乡下来的吧？你们那儿有没有jī蛋？”

这个还真没有，不过林然然认真问了下jī蛋的价格。供销社的jī蛋收购价是四分五，而黑市上一个jī蛋则卖到6分到7分钱。这其中的利润太微薄，不过林然然还是答应下来：“如果有，我肯定给您带。”

林然然在医院门口守着，如法pào制地卖出了七八斤糕点。她瞄准的目标是穿着不错，手里提着东西的人群。这群人通常有点余钱和票据，提着东西来探病，说明病人是至亲好友，肯定舍得下本钱。

快到下班时间了，林然然已经准备收手离开，又见医院里慢悠悠走出来一个老头儿，jīng神矍铄，头发花白，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

这个一看就是有钱的主儿。林然然凑上去：“大爷，要jī蛋糕吗？”

jī蛋糕的魅力无人能挡，老头儿也跟着林然然到了牌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