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今天病好了吗?(150)
初念冷笑一声,问道:“我还没得到消息,应该还没下旨?”
“尚未颁旨,不过陛下金口玉言,此事恐难转圜。”
前世此时,皇甫述与她亦是殷离赐婚,但那时的初念满心欢喜,欣然备嫁,对皇甫述的倾慕之心遮蔽了她的眼,全然看不清自己待嫁之人是个如何喜新厌旧的浮浪之辈,也完全不知道,这个年轻时诸般厌恶争权夺利的男人,最后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势,义无反顾地与她势不两立。
重来一回,原以为两人之间再无交集,却未料到,兜兜转转,事情再次回到原来的轨道。
再嫁皇甫述,初念冷笑,那绝不可能。
如果她一味的逃避、忍让根本不能改变命运,她就只能放手一搏。
殷离赐婚?不知皇甫述究竟用什么条件或威胁令他让步,宁可冒着泄露自己秘密、大失颜面的风险,也咬牙答应了这门婚事。
但对于初念而言,个中缘由其实已经不必追究,毫无意义。
在殷离这边,她早已走进死局。原本她只打算被动等待,等莞贵妃出手,等那些野心家浮出水面,殷离根本活不到天和六年的年底,她只需按照正常计划为殷离诊治,等他在宫变中被自己的宠妃刺死即可。
可如今,殷离的多管闲事,再度改变了他的命运。
初念沉吟良久,问顾休承:“世子对莞贵妃的计划,知道多少?”
顾休承疑惑看她,眼中分明在问:莞贵妃?什么计划?
初念无语,靠近他低声怒问:“你的人闲着没事老给我带信,难道连这么重要的情报,一点都没打探到?”
顾休承很想说,传信给她并非闲着没事,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用同样的音量低声回道:“莞贵妃与我非亲非故,我打探她做什么?”
初念摇头叹息,对他招了招手,顾休承愣了下,便见她微微顿足,低喊:“附耳过来。”
月色下耳根泛红并不明显,但燥热瞒不了自己,顾休承抿了抿唇,缓步向前靠近轿撵,将左耳凑到少女面前。
“莞贵妃与她背后之人,打算发动宫变。”
初念近乎无声地在他耳畔说出这个不为人知的机密,却见顾休承愣在原地,似乎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顾休承的反应,令初念确信,他果真对这件事半点都不知情。
初念有些意外。毕竟他手握黑甲军,实力雄厚,又在宫中安插那么多眼线,可以随意传递书信,甚至可以孤身进出宫闱,该是有一定野心之人才对,哪怕是顺带着调查一下,也没道理对莞贵妃她们的计划一无所知。
毕竟以初念的眼光来看,这些人的行事并不算绝对严谨,只要有心,还是有可能探查一二的。
难道顾休承安排的这些人,竟然只为她而设?
这也未免太过大材小用。不过想到顾世子平日里的行事风格,又莫名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是这样的话,初念不由顿了顿,忍住了本来要说出口的计划。
在听闻殷离竟然打算赐婚于她和皇甫述时,一时的愤恨激起了她心中深埋已久的戾气,那个瞬间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既然殷离迟早是要死于宫变,不如让他早点死,省得他多管闲事插手旁人姻缘。
她原本的计划,是让顾休承的人在这件事里扇扇风、点点火,哪怕是制造些混乱也好,总之不要让殷离闲着,也就没心思管她的私事。
但转念一想,此事毕竟非同小可,在不确定结局如何的情况下,冒然让他以身涉险,实在有些不厚道。她早就打定主意,不要让自己的计划牵连道对方,心中便有些悔意,立即改口道:“我是说,如果他们成功了,也就不必担心了,所以放心吧,这事儿成不了。”
说完,便催促他赶紧回去。
顾休承从方才那短暂的心神恍惚中抽离,理智接管了思绪,后知后觉地接收到初念话中的未尽之意。
他无视初念话里话外的催促,看向她的目光带上了审视:“你可不是一个习惯将自己命运交给他人,徒劳等待的性子,告诉我,你打算做什么?”
初念本无意让其他人知晓自己的计划,但在他灼灼的目光凝视下,却不自觉道:“我打算伺机助他们一臂之力。”
“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顾休承连忙低声劝阻她:“虽然我并不清楚皇甫述昨日具体跟陛下达成了什么协议,但自他二人密谈之后,禁军和五城兵马司都有不少异常调动,不管莞贵妃的计划周全与否,眼下都不是适合动手的时机,你切切不可涉入此事。”
初念微微一愣,禁军与五城兵马司,一个护卫帝王与京城安危,一个负责五城区域治安、巡逻,他们在这种时候有所行动,的确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