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空无一物,其实如现在这样背对着他,心中是顶没安全感的。
故而她纤瘦白皙的背脊有些发抖,那线条优美的蝴蝶骨也凸显了出来,尽显着女子的柔弱美态。
男人微粝的指腹再度触及到了她的肩膀后,嗓音也温醇了许多,还带了些安抚的意味:“我只是想帮你按按肩膀,你怕什么?”
沈沅眨了几下眼,没有吭声。
她战战兢兢地任由男人帮她按揉着肩膀,亦能觉出,虽然陆之昀的手法还是不熟练,但他明显也是尽了力的。
少顷之后,陆之昀终于松开了她。
沈沅如释重负,亦趁着男人重新佩戴玉扳指的时当,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以后啊,她可再也不想让陆之昀帮她按肩了。
自她怀了孕后,沈沅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还真成了那身娇体弱的人,总是容易疲惫。
浸了会儿热汤后,人便虚弱了许多。
陆之昀将沐完浴后的她抱回拔步床上后,沈沅的芙蓉面上仍染着淡淡的绯色。
她神情恹恹地侧躺着,泛着雾气的美目也赧然地看向了陆之昀,软着声调表达着自己的歉意:“妾身近来总容易疲惫,今夜就不能伺候官人沐浴了。”
陆之昀淡淡地嗯了一声,回道:“无妨。”
沈沅听着男人温沉的声音,心情也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陆之昀固然是个挺强势冷肃的人,可婚后同他相处的这几日下来,沈沅发现他也不怎么难为人,目前看来,至少在她的面前,他还挺好说话的。
思及此,沈沅便扬声唤丫鬟道:“去给公爷重新备水。”
因为两个人的身量差距是很大的,陆之昀用的那个浴桶也比沈沅的那个梨木浴桶要深上许多,她若进到他的浴桶里,鼻子那处就会被水淹住而无法呼吸。
但是如果陆之昀用她的浴桶,是能将就一番的。
等她说完这句话后,陆之昀却制止了那丫鬟的行径,低沉着嗓音命道:“水还热着,不用换。”
沈沅一听这话,就有些急了,她以为陆之昀这是犯糊涂了,忙小声提醒他道:“官人,那可是妾身用过的水啊……”
陆之昀听罢,只无声地看了她一眼。
那深邃的目光直盯着沈沅头皮发麻,最终她只得噤住了声音,亦用衾被将红得不能再红的脸覆住,再也不敢同陆之昀对视。
夜渐深沉后,沈沅被陆之昀小心地圈在了怀里。
他沐完浴后,高大强壮的身子也比平日要温热许多,现下已至初秋,入夜后天气难免泛凉,故而被陆之昀的体温暖暖地烘着,于沈沅而言,是件挺舒服的事。
她渐渐地阖上了双眸,也涌起了困意。
可心中却是不甚踏实。
沈沅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忘了件很重要的事。
现下快到寒露这时令了,前世这时,京师绝对发生了一件大事。
她正努力地回想着,却觉小腹的那处,已经被男人的大手轻轻地覆住了。
陆之昀低声嘱咐道:“这肚子还是没怎么起来,你人也还是太瘦,这几个月要多进些补品,不然生孩子时会吃苦头。”
沈沅温驯地颔了颔首,她想起了那件紧要的事,刚要同陆之昀提起,却听他又命道:“胎还没坐稳,以后不要再那么早就去看祖母了。”
沈沅却在他的怀里摇了摇脑袋。
她那动作是柔弱的,摆出的姿态却是顶倔强的,她音腔软软地回道:“妾身还是要去看的,祖母好不容易才对我的态度有了转观,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陆之昀微抿薄唇,只无奈地用手捏了捏她纤细易折的后颈。
沈沅被他捏住后,虽不敢轻举妄动,却还是微缩着颈脖,同他将她想起的那件事说了出来:“官人,您近日最好要多注意注意高大人的动向…他近来不是在外面养了个外室吗,这外室到底是什么来历,您最好提醒高大人弄清楚,也让他在同她相处时,小心一些……”
沈沅清楚高鹤洲对陆之昀而言,不仅是极为重要的友人,也是官场上最得力的下属爪牙。
如果陆之昀失去了这个人,就等同于是被砍断了一条胳膊。
她当然知道,这突然同陆之昀说了这样的一番话,难免会显得很突兀贸然。
但是沈沅分明记得,前世的高鹤洲,就暴卒在了这个秋季。
而且他死的时候,名声也是极不好听的。
虽说高鹤洲本来就是个风流肆意的浪子,但是死在女人的身上,可不是件好听的事,这也让京中勋贵的世家嘲笑了许久。
陆之昀听罢,捏她细腻后颈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没有回话,看沈沅的眼神,却蓦地幽沉了许多。
自她在韶园将帕子故意地丢在了他身旁后,陆之昀的心中便有了猜测,只是他一直都不能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