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走反派小叔帮种田(90)
姜晚七尽量放慢放轻了脚步,一间间看过去,那些犯人姿态各异,有蓬头垢面蹲在墙角扣地上草的,浑身血迹躺在草席上昏睡的,还有看到她经过对她傻笑或者目露凶光虎视眈眈的,鲜少有几个正常人,也是,整天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时不时地还会受到审讯鞭打,换成谁时间长了恐怕也会受不了。
走过了几间牢房,却都没有刘新戎的身影,她又不敢出声,怕暴露自己,惊扰到门外的狱卒。
最终在最后一间牢房找到了穿着灰白囚服,靠墙坐在乱糟糟的草席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晚七双手扒着牢门,轻轻喊了一声:“阿戎?”
刘新戎听到动静,立刻抬起头来,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从草丛上起来,慢吞吞地走到牢门前,随着光线越来越清晰,瞳孔中倒映出姜晚七着急担忧的脸庞。
“你……”
姜晚七从他有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时就发现他的脚好像受伤了,脚踝上一圈血迹,走得很慢,便紧紧地皱着眉,在对方刚要开口时就问:“他们打你了?”
刘新戎话被打断,楞了一下,见她目光盯着自己的脚,说:“……没有,脚铐磨的。”
姜晚七盯着他的脚腕看了几秒,有些不相信,伤成这样怎么可能会是磨的?但看上面一圈圈的痕迹,又确实像是他说的那样,却没注意到对方眼神躲闪的那一瞬。
她想到自己还有别的话要说,不能耽搁时间,以免被发现就说不成了。
“阿戎,你为什么会被关进来?是谁害的你这样?”
刘新戎默了会儿,抓着铁栏杆的手垂下,转身靠在牢门上,“我失手造成同窗脑袋重伤,陷入昏迷,他们判我谋害罪。”
姜晚七想了想,“你说的那个同窗,就是知府的儿子吧,上次那个在书院门口公然找事的人。”
刘新戎顿了下,没有出声,算是默认了。
“他重伤昏迷是你打的吗?”
“……不是,但和我有关。”刘新戎侧过身子,脸一半露在月光下,一半隐在昏暗里,“那晚他带着他的几个书童想要偷袭我,就用麻袋套住了我,他就想上手,后来应当是看我被套住反抗不了,就放松了警惕,结果被我不小心失手推到从七八层的石阶上滚了下去,头撞到了石柱。”
他把真实情况说了个大概,然而具体是郑卓隔着麻袋打他的时候还说了很多有关姜晚七的污秽语言,这显然激怒了他,冲动之下,一使劲挣脱了麻袋,化被动为主动,打得郑卓鼻青脸肿吱哇乱叫,两个书童给吓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形势,赶紧把人拉开。
郑卓惊恐地看着努力挣扎的刘新戎眼睛漫上红血丝,宛如一条失控的凶兽,吓得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转头就要跑走,结果没注意到眼前的石阶,一脚踩了空滚了下去,还崴了脚,脑袋估计是磕到了石阶的边沿,直接昏迷,当时没有流血,不知道人现在醒没醒。
“那凭什么就说是你谋害的?他们都不查清楚的吗?”姜晚七一气之下问出这么两句,然而问完谁也没有说话了,他们都知道稍稍一查就能查明白的事,他们却还明目张胆地给刘新戎按了这么一个罪名,显然是上头有指示,知府的头衔比县令可大多了。
“那天一群衙役来村里查有关葛由的死,去的还是李氏家,不知道是谁提前威逼利诱了他们,二毛说亲眼看到葛由是你杀的。我现在应该能想明白了,那个知府的儿子想要置你于死地,光一个谋害的罪名还不够,更何况他现在估计已经醒了,即使知府权力大,也顶多把你关个一两年,但杀人就不一样了……”姜晚七语调沉重,有气无力,微微透着绝望,“对了,葛由那事你恐怕不知道吧,他……”
“我知道。”
“……嗯?”姜晚七愣了愣,倏地抬头,眼中带着疑惑。
“我知道那件事,不光是那件,我摔坏脑袋后到我好之前的那段记忆我都想起来了。”刘新戎重新转过身来,低头与她对上视线,看着她从一脸疑惑到惊讶,最后掩饰不住欢喜的样子,“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那段空缺的回忆开始有了模糊的印象,慢慢地就都想起来了。”
“真的吗?你真的都想起来了?”这算是这段时间唯一一个好消息了吧。
刘新戎看着她眉梢抑制不住的欣喜,深邃冰冷的眼睛瞬间被柔和填满,温柔得都快化成了水。
然而还不等她结束这短暂的喜悦,牢房不远处就传来一阵呵斥,“谁在那边!滚出来!”
姜晚七吓了一跳,猛地看过去,暗道一声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