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他到底还在不在这个世上呢？”阮蓝心叹了一声后坐了起来，正巧看到走上山来的秦沧海和穆如风。

看见了穆如风的阮蓝心心情登时大好，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走过去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一并来了。”

阮蓝心仍旧束着高高的马尾，一副男儿打扮，秦沧海热络的拉着她的手坐在石桌前说：“我还没问你，那天为何不打招呼就走人了。”

阮蓝心一听这话神色顿时忧郁，那天，她明明是追着那位算命先生而去的，可是不知怎的，追着追着她便没了知觉，连后来是怎么上道魂山的都忘记了。

“哎呀，江湖儿女嘛，哪里那么多规矩。”阮蓝心边说边给秦沧海倒了碗茶水，“倒是嫂子你，怎么没事上道魂山来了啊。”

为何上道魂山？秦沧海咬咬下唇，接过阮蓝心手中的石碗犹豫了一番后问道：“蓝心，将上次没说完的故事说完吧。”

都说酒醉三分醒，阮蓝心是个聪明人，她一听便知秦沧海想要问的故事是什么了。

她放下石壶，看了穆如风一眼。秦沧海跟着也看了穆如风一眼，继而道：“如风不是外人。”

穆如风大概觉出些不对，但他并不插嘴，只低头喝着茶。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阮蓝心似笑非笑，记忆就算再被尘封，可如论如何那都是曾经发生且真实的事情，如何能被人轻易忘怀，所以便会被时常提起。

秦沧海闻言不语，她总不能说，她总不能告诉阮蓝心说自己和易无涯睡醒一觉之后，听到了他在呼唤着别的女子的名字吧。

“好吧。”阮蓝心松了一口气道：“其实自我知道你嫁入王府的那一日起，我就料到或许会有这么一天，那个替代她成为我嫂子的人，会向我询问关于她的一切。”

“替代？”秦沧海闻言心中又是一坠，还好她近几日经历的事情多，折磨多，经历些大事之后，这人便越发的能沉得住气了。

阮蓝心自知失言，连忙不好意思的笑笑，她弯腰捡起拔下一朵鸢尾花，略作沉吟之后总算将那段沉重的往事讲了出来。

“蝶舞，她是道魂四杰之一，四杰当中，她的年龄最小，是小师妹。”阮蓝心转动着花梗，目色幽幽，“她生的很美，风华绝代的美，人却冷冷清清，甚是傲慢。四杰功力不相上下，她却总和三师兄天涯看不对眼，两人总是打架，一打便打个三天三夜不停，令师傅很是头疼。那时的三师兄天涯是师傅最喜欢的弟子，天赋极佳，性格风流，天地不怕，桀骜难训，而蝶舞几乎与他一般骄傲倔强。就在众人都以为这一对师兄妹要结成仇人之时，却没想到，他们竟然相爱了。”

“相爱？”秦沧海默念一句，这是一对棋逢对手的欢喜冤家。

阮蓝心说着顿了顿，抿了口茶后继续，“可，蝶舞的家中已经为她定了亲事。为了和天涯在一起，蝶舞退了亲和她家族翻了脸。后不知为何，他们二人却并没有在一起。退亲一月之后，蝶舞意外嫁到千里之外的雪国。天涯师兄自此沉沦，萧条不堪，好似变了个人，更奇怪的是，大师兄也成了这样。而且，四小杰中除了我以外的三人一个个相继失踪，下落不明。”

故事讲到这里，石屋前的人的沉默了下去。

到此，秦沧海已经猜出一二。

“蝶舞？天涯？”秦沧海看向阮蓝心道：“神女，无涯。”

“是。”阮蓝心点点头，“你猜出来了。”

秦沧海默默不语，穆如风眉心已皱。

“哎……”阮蓝心叹了口气，眼中隐隐闪着泪花，“再后来，燕骑塔被人推到，噬天被放，祸害苍生。秦家祭出上古神器盘古斧召回远嫁出去的神女，神女带苦修而得的晶石归来，以晶石之力和湮灭己身为代价封印了噬天。她死前的一滴伤心泪化成了洪河水，湮灭时她的身子绽放出朵朵鸢尾，其中的一朵落在了无涯师兄的额头，怎样都拂不去，竟是印在了上面。痛彻心扉的三师兄顷刻白发，散去一身修为欲和神女一道死去。还好师傅及时赶到，救了三师兄，并给他服用了忘忧丹，令他将有关神女的一切都忘了。”

忘忧丹？

原来他吃过忘忧丹？

第195章 更难过的事

明白了一切的秦沧海只觉得自己好似一条被太阳烤焦了人干，轻飘飘的，扁扁的，看上去好端端的，其实五脏六腑全都没了。

全都没了。

怪不得他的眸中总是一片漆黑没有暖色；怪不得他的脸上总是冷清清没有笑容；怪不得他对世事皆是淡漠；怪不得他对生死满不在乎。

当他用整个人，整个灵魂去爱着一个人时，那个人若不在了，他的灵魂便也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