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想去哪里，你就可以去哪里。你的然说过，要给予你绝对的选择自由。唔，你曾经不是对他说，你想要离开这里吗？”

“离开……离开了，去哪里呢？”林安夏抬起头看着钟离罹梦，平日里充满了生气的脸颊一片苍白，泪痕如同斑驳的岁月痕迹，让人心怵。

他是想要离开，但是他想和月霜一起离开。他会努力挣钱，然后给月霜好的生活。但是……看着不远处躺着的封月霜，一阵窒息的感觉涌了上来。林安夏抖动着手指，想要站起来，但是全身力气对仿佛被抽了去。

“不是说过吗，你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现在你彻底自由了，没有任何人阻拦你去寻找你所想要的。”钟离罹梦如同诱惑着白雪公主吞下毒苹果的巫婆，笑容温柔似水，声线低沉，充满诱惑，让林安夏不禁眼神一晃，逐渐被诱惑了去。

“为什么……要离开呢？你们，总是让我离开？”林安夏喃喃自语，“然，也想让我离开吗？”

“不然呢？你认为，除了他，还有谁会记挂你这个没多少人认识的人呢？”钟离罹梦挑眉笑了笑。“快点决定吧，不然他的一番苦心，你就辜负了。”你早已辜负了。但这些话，钟离罹梦不会说的。现在他所做的，不过是尽快让这孩子跟他走。他有些后悔，为什么要答应林安然，只要林安夏没有主动答允离开，他就不能使用武力。否则怎么可能这么麻烦？直接打晕了带走就可以了。

“……是阿，没有几个人知道我。”林安夏的眼神依旧涣散，有点虚空，有点恍然。仿佛真的被钟离罹梦诱惑了去，逐渐的没有了自己的神智。“那么，我该去什么地方呢？……你，为什么不早点？”

“早点？”钟离罹梦愣了下，虽然懂得他的意思，但还是觉得这样的说话未免太可笑了。不过，毕竟是孩子嘛，他就大人不计笑了。“早点又如何？你要知道，我只有一个人，我所答应的，也只是带你一个人离开。而且，就算我早点来，你的侍女也未必能活着。”他很清楚明白的道出了这个对林安夏而言十分残酷的现实。

林安夏一震，眼眸剧烈颤动。好半响后，他的眼泪再度留下。

“所以，你不要想多了。能够将你带走，已经算是大幸了。而且，我只负责将你一个人带走。你的那个侍女……她不在我负责的范围内。”钟离罹梦冷静道。

林安夏泪眼朦胧的看着钟离罹梦，好半响，他突然冲了过去，紧紧的攥住钟离罹梦的衣衫，大声的嘶吼着，“为什么？那你为什么来救我？为什么要带我走？我不需要你带我走，也不需要你来救我！！！”顿声，他仿佛用尽了力气，声音渐渐变小，“我只要月霜……我要月霜……我要和月霜一起走，我说过要赚好多好多的钱，要让月霜过好日子的，不会让月霜那么辛苦了的……为什么……为什么……”

“拿人钱财而已。”钟离罹梦道：“而且，你的侍女现在也不会辛苦了，你也不用赚钱了。快决定吧，跟我走么？”是啊，她现在不会辛苦了。因为，她死了。

显然，林安夏不懂得这个意思，痛苦的眼眸划过刻骨般的裂痕，里面布满了疑惑和茫然。他呆呆的看着钟离罹梦，拿人钱财……？他记得书里有过这个词，好像是说，别人付钱给他，他就为别人办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觉得这个总是说着残酷话语的人不像是那样的人。

像是看懂了他眼中的疑惑来自何处，钟离罹梦淡淡一笑，微微勾起的唇角，将眼中的震惊都掩埋了。“不相信吗？如果你不相信，那么只能对你说抱歉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得出来。”钟离罹梦说得很平淡，却也很刻意，仿佛是要让人务必相信他是这样的人，也仿佛是在告诉自己，他就是这样的人。

“林安夏，我是阳光下的幽灵，是活着的死人。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赚钱和享受生与死之间的刺激。你，千万不要根据一个人的外表看人噢……你知道吗，你会如此，多半是你自己造成的噢。最好的证据，就是你的然。等哪一天我带你去看看你的然是个什么样的人时，你就会明白你错得有多么的离谱！”钟离罹梦说这话时，竟然带着丝丝憎恨，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憎恨。但片刻后，他恍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泄露了自己的真实情绪，不禁起了一丝杀意。这

这一下，他终于彻彻底底的明白那个笑面修罗为什么会栽在他的手里。因为，这个单纯得愚蠢的孩子，灿烂的笑容让人感到温暖，那份纯粹让人不自觉的放下心防，不自觉的说出了平日里决计不敢对他人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