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盟主是女郎(73)
波旬笑了,他的笑声如惊雷一般在地宫中炸开,浩荡罡风自地宫大门卷入,却吹不散他的笑声。
笑声中隐含内力,令众人忍不住心惊。这小和尚单论内力,竟是雄浑深厚,即便是自小修习少林正统内功功法,到了这个年龄也未必能有这般修为,他到底是什么人?
波旬的脖颈随着大笑在白鸩的指下颤动,但他全然不惧,傲然道:“白宫主,你真当我只会大寂灭掌吗?”
白鸩双眸一颤,又定下心神,道:“你当然不止会这一种武功。可我用的是洗心指。”
波旬微笑道:“我不用其他功法,是因为不值得用。”
白鸩道:“你只管施展,但我的洗心指已在你命门,就是不知谁更快一些了。”
波旬突然出手,白鸩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动作,正欲下手,却见波旬只忽然做了一个起手式。
一个简简单单的起手式。
他的右手在胸前捏了一个指诀,左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便再无动作。
白鸩的瞳孔却狠狠一缩。
她死死地盯着波旬的双掌,声音有点哑:“你在做什么?”
波旬微笑道:“自救。”
“我问你用的是什么功法。”
“哦。“波旬像是恍然大悟,轻巧地吐出三个字:“拏云手。”
苗疆位置偏僻,不与外人通,但中原武林之中没有人不知道昆仑派的拏云手,就像不会有人不知道少林寺的易筋经一样。
作为昆仑十三式的最后一式,拏云手一直是公认最难的一式。它的功法就在那里,任何一名昆仑弟子都有机会接触到,但自朝又明创出昆仑十三式后,便再无人能用出拏云手。
也就是说,在朝又明以外的任何一人手里,拏云手都只不过是几个手势而已。
因此,当郁霜衣领悟拏云手之后,她便成了当今武林第一人。
白鸩曾见过师父用拏云手,那手势起伏之间所携的浩荡雷霆之力,让她毫不怀疑,这世上无人能接下这一式的威力——便是当今几位绝顶高手联手也不能。
可此刻,她却在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手里见到了拏云手的起手式。
尽管只是一个起手式。
她一字字道:“你怎么会用拏云手?偷学本门功法,昆仑人人得而诛之!”
波旬“好心”提醒她道:“白宫主,别忘了你已经不是昆仑大弟子了。”
被戳到痛处,白鸩双眸一暗,又道:“拏云手的功法虽然每个昆仑弟子都能看到,但绝不会外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不不,”波旬连连摇手,“我可不是你们昆仑的人,小僧出身少林,学的是正儿八经的少林功法。”
“不过,”波旬忽而狡黠一笑,“十五岁那年,我曾远走大漠一趟,在昆仑山的潜虬峰上蹲了半年,终于给我看到了郁掌门用拏云手的过程。”
“所以,”他的袖底忽然飞起一点精光,白鸩被这一点精光晃了一下眼,却无暇顾及,紧紧盯着波旬等待他的后半句话——“这个起手式是我胡乱比划的!”
话音未落,一柄韭叶大小的短剑自他袖中闪出,飞夺白鸩面门!
这柄短剑犹如一线弧光撕裂了面前凝滞的空气,透出一丝极隐秘而又夺目的剑芒来。白鸩全副心神都在等波旬的解释,虽然她也算是江湖一流高手,但分心之下,这柄剑又来得如此之快,她发现之时,剑光已直迫她眉睫!
白鸩冷冷一笑,倏尔将自己的右手撤回,身形一闪,已远远掠开一丈之地。剑光的势头不减,紧紧地追了上来。
白鸩的右手再度从容抬起,两指并作指剑,直直地向短剑点去,竟也不避短剑的锋芒!
洗心指施展出来时,将真气注入指间,使手指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力如金钢,可断铁碎石,只要白鸩的手够快,便可在毫发无损的情况下捏住短剑,使它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但当短剑再度迫近白鸩面门时,这一柄薄如韭叶的短剑突然幻为数柄一般大小的短剑,宛如凭空张开了一张剑幕,剑气倏然张开,自每一柄短剑上逼出,森寒的剑气卷起一道汹涌的洪流,将白鸩全身都笼罩其中!
白鸩忽然叹息道:“你这一剑,将我全身命门都暴露在你剑气之中,叫我避无可避。”
波旬得意地笑了。他是该得意的,以十七岁之龄将已有三十余年修为的昆仑大弟子逼到如此地步,只看周围人的表情便知,再过几年,他将是江湖中最耀眼的少年高手!
于是,他“好心”地提醒对方:“所以你即便是拖延时间也没有用,无论你使出什么招数,我的剑都会比你快。”
白鸩道:“你这不是剑吧?我曾听说,蜀中唐门出了一个不世出的暗器高手,他研制出了一种暗器,看上去只是一柄短剑,但此剑可裂变出数柄剑,每一柄剑又可以裂变出几十枚薄如蝉翼的银镖,银镖一旦受力,里面藏的火药便会炸开,一丈之内尽化齑粉。这枚暗器被取名为飞星,这位高手后来也给自己改了名字,名叫唐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