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盟主是女郎(23)
崔景行一头雾水,道:“你相公?我们没有见到男人啊,你相公也被抓到这里了吗?”
女子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忙不迭地问:“没有男人……那死的都是谁?”
崔景行道:“九个女人,都是红夫人的手下。”
女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才跌坐到地上,开始又哭又笑,配上她脸颊上的红斑,竟有一种惊悚之感。
哭了一会儿,她这才缓缓道来:“我与相公都是被抓来这里的。不,更准确地说,是被骗来的。我本是烟花女子,家住渝州江津县,我相公是当地镖局的一个镖师。”说到这里,她有些羞涩地埋下头,“他人很好,还替我赎了身。我们两个约好离开渝州,去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就来了这里。却不想……遇到了红夫人。”
“她告诉我们,她也曾出身于风月之地,等攒够了钱给自己赎身之后,便在这里建造了一处极乐之地,给天下间与我们同病相怜的女子们一处容身之所。我们信了她的话,就跟着她来了。可是来到这里的第二天,我就再也没见到过相公,直到他们告诉我,他的资质甚好,被红夫人当作了用来养蛊的鼎炉。”说着,她掩面啜泣了起来。
阿眠突兀地插了一句话:“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道:“我本名玉纹,在这里,她们叫我阿拾。”
众人皆惊。她难道是红夫人的第十名门人?
几人都看向阿眠,不是说红夫人门下只有九人吗?
阿拾似是知道几人在想什么,道:“不错,我是她收的第十个门人,只是还未正式赐牌。”她说的是每人檐下都会挂上的木牌,“后来我才知道,红夫人是觉得我长得好看,要我替她勾引男人来做鼎炉。”
看到辛无忧几人古怪的脸色,她捂住自己的左脸,低下头道,“我平日里都会拿铅粉盖住这块胎记,所以旁人都不知道我脸上有缺陷。”
辛无忧与崔景行一脸窘迫,忙解释道:“不是不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与你无关。”
“你们不用安慰我。”阿拾苦笑道,“我现在反倒庆幸有这块胎记。红夫人看到它之后,非常生气,却也没再要求我为她做那些恶事。每日在她身边侍候左右,虽然免不了受些皮肉之苦,倒也还好。”
几人不由得想起她背上的鞭痕,目中露出了同情之色。
崔景行忙问道:“那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年轻女子,大约十五岁左右,身量与你差不多高?”
阿拾目中泛出些迷茫之色,思索了片刻,她坚定道:“有的。”
第10章 黑水地牢
阿拾道:“我见过她。她还带来了一种很奇怪的香,那香点燃之后,就像催命符一样,所有的蛊虫都不受控制了,就连红夫人也没有办法。夫人她……非常生气,那姑娘是阿玖带来的,我看到她进了阿玖的房间……阿玖一直在哭,求夫人放过她,可她没有,我只听到了她一声惨叫,就再也没有动静了……我们都躲在房间里,没人敢出来……”
她说着,声音还在发抖。其实她并未看到什么,但最可怕的也就在于她什么也没有看到。
崔景行听得心惊胆战,问道:“那你可知道她在哪里?能否带我们过去?”
阿拾愣愣点头,眼神里催生出一抹希望:“被抓来的人都在黑水牢里,我的相公也在那里,我带你们去。”
她像是一下子又有了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先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向外瞧了瞧,然后对众人招招手,道:“跟我来。”
她带着众人来到了一口井边。这井的位置十分奇怪,正处于整座村子的正中央,被十座小院拱绕。之前他们一行五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屋子中的尸体上,竟无人留意这一口古怪的井。
井边放着一捆手臂粗的绳子,盘绕着摞在一边,一端被一只铁钩固定在地面上。阿拾熟练地搬起绳子抛入井中,那绳子本已极长,也不知井下是有多深,几人既没有听到水声,也没有听到绳子触地的声音,只闻绳子轻轻晃荡敲在井壁上的声音。
阿拾抓起绳子,道:“黑水牢就在井下,我先下去,你们跟在我后面。”
说着,她顺着绳子一点点向井下挪去,地上的几人很快就看不到她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阿拾的喊声幽幽地从井下传来,听着似乎也不算很深:“我到了,你们快下来吧。”那声音悠悠荡荡地在井底传开,在井壁上敲出几重回音。
阿眠像阿拾一样顺着绳子降下去,他向下看了一眼,井下幽暗漆黑,深不见底,只闻井水中淡淡的腥气。正当他打量这井到底有多深时,一只莹白的手臂突然从旁里伸了出来,阿眠猛地一脚踏在湿滑的井壁上,身子荡了开去,堪堪避过了这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