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又开始耍无赖,抱着他不放,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闷声说:“也许很快,也许很久,具体看我何时能稳住体内的怨气。”
毓秀挣扎了两下,没挣掉,便很快放弃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发出一声叹息,感慨现在的邪神可真不好伺候,随时随地都能生气,一生气就黑化,一黑化就失控。
关键是失控了不好恢复不说,连带着其他地方也失控了……
毓秀感受到邪神的变化,在黑暗中悲伤地望向屋顶:“我们要在这里做吗?”
邪神已经在非常积极地解他的腰带了,闻言连动作都没停一下,低声问:“回床上?”
毓秀:“……”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就长在床上似的。
可仔细想来,他们前段时间的确就跟长在床上似的……
毓秀被邪神抱到床上,不一会儿便摸到了邪神冰凉的皮肤,夏天摸着凉快,冬天摸着就有些凉了,但覆盖了他们的被子很暖和。
慢慢的,毓秀感受到了冰火两重天。
他被夹击着,意识混沌,仿佛躺在一条小船上,在波澜壮阔的海浪中荡漾。
满脑子都是摇啊摇。
直到从高处缓缓降落下来,他才模糊地想起,此时过了凌晨,又到了这个月的十五。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眼前陡然有一道白光闪过,那道白光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划开了这片看不见边际的黑暗。
黄灿灿的光透进来。
光越来越足,也越来越强烈,刺得毓秀睁不开眼。
他抬手挡在眼前,等到适应过后,才放下手,睁眼看去。
他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白衣黑发,熟悉的颀长身形,可那个人脸上挂着他并不熟悉的温和笑容,眯着眼眸,嘴角上扬,微弯着腰跟一个小男孩说话。
那是……
江恩临……
毓秀猛地怔住,愣愣望着那个人。
那个人不仅是江恩临,还是活着的江恩临。
第28章 邪神
许是由于在幻境中的缘故,周围的景色都有些模糊,甚至连和江恩临说话的那个小男孩也是模糊的。
唯独江恩临十分清晰,他的衣着、他的动作、他的五官、他的一颦一笑都被身在不远处的毓秀看得清清楚楚。
“下次换个地方放纸鸢,若是又飞进你二堂哥的院里,连我也帮不了你。”江恩临的语调还是那么轻缓,显得他说话时格外温和。
事实上尽管他嘴上说着责备的话,口吻里却带着对后辈的宠溺。
小男孩被江恩临说得满是不高兴,撅起的嘴巴都可以挂油壶了。
“恩临哥哥,福赐哥哥也太凶了,我不过是去捡我的纸鸢,就被他凶了一顿。”
“因为他在屋里忙,你发出的声音打扰到他了。”江恩临耐心解释。
“才不是,他就是凶。”小男孩说,“好多人说他脾气不好,怪不得大家都这么讨厌他。”
江恩临叹口气,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你这样说不怕被他听见?”
小男孩瞬间紧张起来,小脸紧绷地左顾右盼。
“以后别这么说了。”江恩临说,“你可以不喜欢他,但是别这么说他,若是被其他人听见了告诉给他……”
小男孩忐忑不安地问:“告诉之后呢?”
江恩临被小男孩的反应逗笑,轻轻点了下他的鼻子:“之后他就更凶了。”
小男孩闻言,跟着噗嗤一声笑出来,他将手里的纸鸢放到一旁,伸手抱住江恩临的腿,把脸埋在江恩临腰间,奶声奶气地说:“恩临哥哥,你真好,我可太太太喜欢你了。”
没过多久,忽然有一个仆人找来,那个仆人气喘吁吁地说二少爷正在找江恩临。
从小男孩的话里推测出来,二少爷应该就是江福赐了。
紧接着,画面一转。
江福赐已经来到江恩临面前,只是他们所在的场景换成了屋内,看装潢和摆设貌似是在书房之类的地方。
书房总共只有那点面积,毓秀也在书房里,这次他终于能够离得近一些。
他看见年轻时候的江福赐在相貌上并没多大变化,背挺得直了些,脸上的沟壑少了些,但整个人鲜活了许多。
江福赐在屋内来回踱步,见江恩临云淡风轻地坐在椅子上,又急又恼地开口:“大哥,如今事态发展成这样,一天下来,有多少百姓丧命于妖怪之口,你却一点都不急,还和那几个小孩玩起了放纸鸢。”
闻言,江恩临连表情都没变一下,平静地反问:“那你急出了什么结果呢?”
“……”江福赐猛地一噎。
“你每天都有七八个时辰呆在书房里,想法不少,可惜都是纸上谈兵。”江恩临对他笑了笑,“与其这样浪费时间,不如好好对待身边人,你再无止境地把坏情绪发泄在他人身上,想必过不了多久,便没人敢再接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