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善一听这话,忙打开包袱,看着里面四对做工虽然不算精致但十分工整的护膝,眼眶都红了,手颤抖着抚过那几对护膝,竟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萧知看着他这幅样子,又笑了笑,柔声宽慰道:“天气越发凉了,您要注意身子,少贪杯,早些睡。”
看了看他鬓边的几缕银丝。
原本还想再劝说一番,最终却只是说道:“您得长命百岁啊。”
杨善的眼睛从护膝上移开,落在萧知的身上,看着她像极了那人的面貌,有些哽咽得应道:“好。”
大概是兔死狐悲。
他这一年多的确有些不顾忌自己的身子,甚至想过有朝一日真的为国尽忠也无不可,但如今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
杨善却觉得,是该好好活下去,他还没有看到她生儿育女,怎么能够就这样离开?他没有看到她长大,但可以帮她养育她的孩子。
若是男孩。
他还可以教他骑马射箭。
想到这。
他脸上的笑也深了些,握紧手中的包袱,朝她点头,“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的。”
萧知放下心也就未再多言,又朝他福身一礼,然后走向杨严。
杨严在最前头,瞧见萧知过来也连忙翻身下马,问道:“知知,你怎么过来了?和父王说完话了吗?”
“说完了,有些东西交给哥哥,便过来一趟。”萧知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如意的手中接过一对护腕,“时间匆忙,只来得及做一副,哥哥每日拿着枪,容易伤手,您日后上阵的时候记得戴着护腕,能护着一些总归是好的。”
刚才遥遥看到父王拿了护膝,没想到自己也有。
杨严有些呆呆地从萧知手里接过,握了半响也没回过神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礼物呢。
他跟父王都是男人,平日里也都是混在军营里,就算碰到生辰,也都是一大帮男人坐在一道喝酒吃肉,送礼物太矫情倒也有些姑娘给他做荷包、香囊的。
但他怕被人缠上,从来都没收过。
十八岁的少年,这会握着这幅护腕,竟是一刻也忍不住,直接戴在了手腕上,大小正合适,上面绣得翱翔天际的苍鹰也是他最喜欢的,“真好看。”
他笑着抬头,露出洁白的牙齿,和她说道。
本来想抱抱她,但手刚刚伸开,就发觉有一道视线穿过众人落在自己身上,杨严错愕地看过去,就看到了坐在马车里的陆重渊明明那个男人离得那么远,什么都没有做。
但杨严就是感觉有一把利剑悬在自己头顶,压得他心慌慌的。
轻轻咳了一声。
他有些不自在的收回手,然后弯下腰,压低嗓音,悄悄和萧知说道:“知知,要是陆重渊欺负你,你记得写信给我,我来给你报仇”
大概是觉得两人的武力值不在一个层次,他默了默,又补充道:“我可以偷偷给你报仇。”
明面上比不过,他还可以暗着来!
就算真的比不过,也不能让他欺负了知知!
萧知看他这幅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弯了眉眼,她笑着说了一声“好”。
再往后。
便是同柳述去告别了。
只是不等她掀开车帘,里头就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外头风大,早些回去吧。”老人的声音透过车帘传出来,虽然冷淡,却夹杂着一些藏不住的悲伤。
萧知悬在半空还没握住车帘的手一顿,她抿了抿唇,还是没有掀起。
可她不掀,里头有人却忍不住,喜鹊偷偷掀了一角,扬着一张泪痕斑驳的脸看着她,一边哽咽一边喊她:“主子。”
以后京中的事还多着。
萧知担心喜鹊会发现什么,便寻了个借口,以让她照顾柳述为由,让她一道回了西南这个丫头心诚,可也就是太赤忱,在这样一个充满着阴谋诡计的地方,实在不合适。
“哭什么?”
她握着帕子替人擦拭干净脸上的泪,“又不是见不到了?你先去西南帮我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等以后我去了,你就可以带着我去玩了。”
“就跟以前似的。”
她说的以前是原身和喜鹊的从前。
喜鹊是个爱热闹的,无论待在什么地方都闲不住,在姑苏的时候,她就喜欢带着原身到处找有趣的地方玩,后来就算是去了尼姑庵,也能被她找出不少有趣的地方。
听到这话,喜鹊内心的感伤倒是少了一些。
她抽了抽鼻子,勉强压抑住哭音,“那,那我先去,我,我会给您写信的,我现在会写好多好多字了。”说完,又拿手背抹了脸上的泪,继续道:“您,您要好好照顾自己。”
“行了。”
里头传来柳述不耐烦的声音,“哪有这么多话说?还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