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家的管家,他朝萧知恭恭敬敬行了礼问了安,又同她客气道:“陆五夫人,宴席快开始了,小的领您进去吧。”
萧知点头,没说话。
可步子还没迈出,身后便又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竟然还有人比她更晚?萧知有些诧异。
她倒是想看看来的人是谁,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原先要领她去里头的王管家在看到来人时,也顾不得萧知,立刻转身迎了过去,激动道:“表少爷,您可算是来了。”
“老太太都遣人来问过许多回了,还直说,您要再不来,可得让人去陆家请您了。”王管家笑容满面的,和陆承策说着话。
这道问安声,可比之前面对萧知的时候,要真情意切多了。
也是。
陆承策可是王老太太的心头宝。
王家这辈的几个孩子都不出挑,文不成武不就的,王老太太自然对她这个嫡亲的外孙更加有好感。
不过——
萧知皱了皱眉。
她倒是真的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见到陆承策,竟然还在门口碰到,不想跟陆承策碰面,想直接进去。
左右这王家,她也熟悉的很。
可她自己是熟悉,原身却是没来过的,虽然有如意在身边,但总归还是不合规矩的。
萧知只好忍耐着心情,在原地等着。
陆承策这会还没有注意到萧知,他翻身下马,随手把手中的马鞭递给管家,闻言也只是淡淡说道:“有些事耽搁了,来晚了。”
管家笑道:“不晚不晚,您只要来啊,老太太就高兴了。”
陆承策见此也就不再说话了,他提了步子打算进屋,可刚刚走了几步就看到了站在门前的主仆两人,背影十分熟悉,正是他那位五婶。
他并不擅长和其他人交涉,但碰到自己家里人,不打招呼倒是有些说不过去。
“五婶。”
他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朝人拱手问礼。
萧知闻言也没有回头,只是拿余光瞥了那抱着马鞭,正一个劲对着陆承策笑着的管家一眼,嗓音淡淡的发了话,“可以进去了吧?”
却是理也没理陆承策。
王管家也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忙“哎”了一声,伸手替人领路,客气道:“五夫人,您请。”
见人提了步子进屋。
他刚想跟上,就被陆承策拦了下来,“我带过去就行。”
王管家一愣,不过想到两人的关系,便又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劳烦表少爷了。”
王家的宴席承以前先人之风,向来是不拘男女,都可同席的,所以才有陆承策先前的那番话,不过陆承策看了眼始终走在他前面,保持着不远不近距离的主仆两人,剑眉微蹙。
他总觉得他这位五婶,好像天生就对他有敌意一样。
以他这个角度看过去,能够看到那张清丽又婉约的小脸十分难看,仿佛在克制着什么。
之前在护国寺的时候是这样。
后来在陆家见过几回也是这样。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陆承策竟然鬼使神差的快走几步,同萧知并肩同行,察觉到她紧绷的身形,薄唇微抿,沉声问道:“可是无咎以前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五婶?”
或许是因为陆承策突然的接近,又或许是因为他这番以往绝对说不出来的话,萧知竟然怔了好半响。
她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好一会才诧声道:“你说,什么?”
“我见五婶对我好似抱有敌意,便想着可是无咎曾经哪里得罪过您?要不然——”陆承策低头望着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五婶怎么会这么讨厌无咎?”
这种讨厌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眼不见为净,所以才看也不看?连句话都不肯同他说?
他这一生曾被许多人讨厌过。
但没有一种讨厌如她来得那么深刻,那么没有缘故。
事出必有因。
他很想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萧知这会已经回过神了,不过她还是拧着一双柳叶眉,看着陆承策,仿佛在看这个人是不是同她一样,被其他人夺舍了?
要不然以陆承策的性子,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会在乎被其他人讨厌?
不过不管她怎么看,也看不出个什么差别,脸还是那张脸,表情也还是那副表情,就连细微的小动作也是一样的。
是陆承策。
既然确定是陆承策本人。
萧知就懒得理会他要做什么了,她把脸上那股子疑惑和探究收于心中,然后看着他,讥嘲一声,“陆世子,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合着所有人都得喜欢你,敬着你,崇拜你才可以?”
“我就是不想见到你,同你说话,有问题吗?”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讥嘲是没有丝毫掩饰的,就连话中的嘲讽也没有一点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