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的排面(快穿)(174)
总归给人留一些希望。
但星衡其实已经明白,因为他历劫归来后,就已经探查过云岫的底子,她只是那个小世界里的人,不是历劫的神仙,也不是有大造化能飞升的命格。
她就这样被他留在了身后。
而她的出现,似乎只是为了助星衡堪破情劫,为了促他圆满。
青年放下茶盏,只觉舌尖喉咙皆苦涩,他忽使灵力,将那片被水打湿的花瓣卷了出来,承接到了自己的手心。
他是前任天帝,爱护这三界生灵,更爱那一枝海棠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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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夕阳余晖镀在窗棂上,像打翻了薄薄一层胭脂。
从地府下班的某位劳模,不忘抽空去趟人间,带回了自己媳妇喜欢的点心瓜果。
虽然他是仙人,随手幻化也能得到这些,但月沉觉得没诚意。
他揉了揉稍显疲倦的眼睛,又掸了掸衣衫上沾染的地府清寒,这才肯朝家里走去。
见殿门敞开,月沉也不甚在意,如往常一样喊道:“媳妇儿,要抱抱,要亲亲。”
园子里传来一道低哑的笑声。
月沉心一跳,看见了自己的兄长。久别重逢,他难免眼眶微红。
星衡亦然,兄弟两虽然表面上看着不亲近腻歪,但都知道对方的重要,也终于肯别扭着互相拥抱。
四喜瞧着,低头莞尔一笑。
她梳着妇人的发髻,如云似锦的墨发上只插着一只玉簪,万分素雅,玉簪是月沉亲手雕刻的,她已经戴了许久。
自怀孕后,四喜就没有再施妆了,不过她皮肤好,白皙通透,哪怕有孕在身,依然明艳动人。
她轻轻抬手,想给辛苦整日的夫君倒一盏茶,却被眼疾手快的月沉拦住了,他也不避讳,忙道:“我的小祖宗唉,您歇着,我来。”
四喜微微扬了扬唇角,她转身,想给这一对兄弟留下谈话的空间,但还未迈出步子,就被身后的人打横抱起,他的举止轻柔,生怕碰伤了她。
“兄长见谅,我先送妻子回房。”月沉侧首对星衡道。
“好。”
星衡应声,感受到了亿点点伤害。
不过很快,月沉就回来了。
他领着星衡去了姻缘司的正殿,也可以说是寻常工作的地方。
在这里,几乎随处可见红线和泥土捏的娃娃,有的娃娃身上有红线,缠绕程度有松有紧,有的娃娃身上没有红线,孤零零立在角落。
星衡垂眸,他找月沉,正是来问自己的姻缘,问他和云岫。
似乎能猜到兄长所想,月沉踩上云梯,从整面都是小盒子的墙上翻出了代表着星衡的泥人。
他回眸望去,摇了摇头。
星衡抬首,多少有些困惑,却见弟弟指尖轻动,生出了红线,却无论如何也缠绕不到那小泥人身上。
他霎时间便明白了,原来自己没有姻缘,连红线也枉然。
星衡的心猛地钝痛,他眉眼微压,仍不死心道:“她的呢?”
云岫的小泥人呢。
月沉却没有继续翻找,只从云梯上走了下来,走到兄长面前,将真相残忍告知。
“哥哥……”他第一次这样亲昵的称呼他,声音微低道:“你听我说,她是不存在的。”
连同那个世界一起。
——到底是惦念着星衡,月沉难免会抽空去看兄长的历劫情况,甚至化作月光默然陪伴,悄悄摸摸放水,只为了如星衡所愿。
可惜,这是兄长的历劫,生死劫,和之前月沉那种,因与众神的赌约而历劫不同,他没法帮更多。
他唯一能做的,是告诉自己兄长,那只是三千小世界,于仙人而言,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世界是假的,云岫也是不存在的,一个不存在的人,怎么会有与姻缘相连的小泥人呢。
闻言,星衡睚眦欲裂,他握住弟弟的肩膀,执拗道:“我不信。”
然而月沉和四喜的性子恰恰相反,他说话直接又难听,得罪人挺多,不差这一个。
“兄长,其实你都明白,只是大梦一场,你不愿醒来。”
月沉的声音如玉石掷地,清脆好听,却恍若利刃,击碎了星衡心底的防线,和他那些自欺欺人。
他必须承认,他能够庇佑天下苍生,却唯独救不了云岫。
因为她是话本里的人。
连同那故事,都是书中笔墨,是虚构的虚幻,哪怕星衡当了真。
月沉轻轻叹息一声,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后,他如水的眉眼微动,似想到什么,他沉声道:“哥哥,还有司命。”
按照天界的规矩,遇事未决,可问司命,他虽然卖保险,还爱推销,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手里还掌管着三千小世界。
星衡的手指微微松了松。
他和月沉一起化作飒沓流星,转瞬就来到司命看守着的轮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