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的排面(快穿)(107)
可星衡没有找到,一直到他上辈子结束,都没有找到。
他心里大概知道了。
对云岫真正的恨意,也是从那个夜晚生起的,她害了人后,面不改色地擦了擦小瓷瓶上的脏污。仿佛这东西,比一条人命还要金贵。
星衡冷冷望着她,可她一句解释也没有,他突然想起弟子们传得火热的流言,说云岫走歪门邪道,说她招鬼招魂,还画献祭阵法。
先入为主的偏见是很严重的。
少年下意识以为云岫是为了掩盖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才将师父江映月逼下深渊,尤其是师父最后那句话,仿佛就印证了这点。
他吐出嘴里的血沫,骂道:“妖女。”
云岫微怔,随即笑道:“随你怎么想吧,小废物。”
她一袭青衫在月下如翩然掠影,随即御剑乘风离开,只留下身后手握成拳,血流如注的少年。
星衡漆黑一双眸子蓄满了恨意,可他忍着,忍到自己足够强的时候,再寻求报复。
等他真正有这个实力的时候,人已经修炼得有些魔怔,隐可见入邪的迹象,与魔修无异了。
他成了天澜剑宗追杀的对象。
因为掌门护着云岫,誓要处决他这个以下犯上的逆徒,星衡没有办法,只能躲到深山老林里继续变强,强到能横扫一个宗门。
等时机成熟,他带着唐刀再次杀回了天澜剑宗,和曾经的同门拼的你死我活。他从山门一步步往里逼进,越过清一色着弟子服的同门,看见了炼灵台上的云岫。
那上面布满了阵法和符咒,就连台面石刻的凹槽里,都注满了汩汩而流的鲜血,萦绕着灵气,汇聚到阵眼之中。
大概是到了最关键的地方,容不得旁人打扰,星衡打伤掌门后飞跃到了炼灵台上,他向云岫走近,她却头也不回,只有她的剑凌然出鞘,朝他心口刺来。
少年双目微红,没有躲。
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鼓起勇气去要这妖女的性命。
星衡没想过再活着,所以任由长剑穿透心口,他眉目不改,灼灼间氤氲着魔气,连额心都生了朱砂色的魔纹,图案精致,他整个人也好似脱胎换骨一般。
少年的骨相和面目在慢慢变化,刹那间竟像极了余星河,像极了云岫心心念念的大师兄。
她怔了一瞬,也是这一瞬,星衡拔出了心口的长剑,刺向了她。
剑偏了三分,不致命。
随后他们站在阵眼上,一起被卷入了时空的裂隙,重生到了星衡还没拜师之前,他的伤势远比云岫重,所以昏迷未醒,她用尽仅剩的大半修为替他疗伤后,将他扔到了江家门口。
江家的人又把他扔到了狗圈。
和云岫不同,星衡的自我修复能力太强,伤越重,等他好了的时候,修为也会更进一层楼。
他是废灵根,走的是炼体。
云岫怕他的灵力太过强盛,惹出事端,又用最后剩下的一半修为封住了他的金丹,让他误以为自己是重生,还是废柴。
加之修仙一途本就驻颜,筑基期后就会容颜不变,所以星衡相貌变化不大,随着他魔气消散,精致的面貌又变回原来,没有破绽。
云岫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已经没有能力再布重生阵法了,所以就想安安心心等死。
也不要再和星衡有交集。
大概就像平行世界一样吧,他们重生到这里,原本这个时间段的星衡和云岫就消失了,由他们自己替代自己。
周围一切都是正常运转,宗门也还好着,没有经历血洗,江映月也还活着,所有一切都重头来过。
只是云岫再也没有力气去卧龙雪山的森林救星衡了,反正以他的本事,拿下那把唐刀不在话下。
怎么说,她的心确实生了点异样,因为星衡入魔的时候,额间生魔纹的刹那,模样像极了余星河。
除此之外,他们也都很喜欢吃鱼。还有糖炒栗子。修士虽然已经辟谷,但仍可以享受口腹之欲,只是原材料用的是修真界特意豢养的灵力鱼,全当食补,也是修炼的一途。
但他怎么可能是师兄呢?
师兄还在那躺着呢。
缥缈峰上,云岫连饮几口补血益气的灵力汤药后,压抑着咳嗽,走到小竹楼的后方,一条细碎的石子路通向她挖的山洞。
洞里气温极低,明珠日夜照亮,冰棺显得晶莹剔透,里面安静躺着的年轻男子,就是师兄余星河。
他紧闭着双眸,黑如鸦羽的睫毛下压,凝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余星河的唇色比云岫还要淡几分,却仍有体温,也有气息,像个活死人一样,没有灵魂。
云岫轻轻拂去他长睫上的霜雪,苦笑道:“对不起啊师兄,我好像还是搞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