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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
天高云淡,碧草如丝。
隔着薄薄的一扇门,殷玉离正坐在门外打坐调息,但他心绪明显浮动不止,并不在调息上。
不多时,他长睫颤了颤,索性便默默睁开眼,站了起来,强撑着受伤的躯体,去把庭院四周的禁制又重新加固了一番。
加固完禁制,殷玉离强忍着去偷看沈庭雪那间房的冲动,自己背过身远远地走到了院中,开始端详这庭院。
这间庭院十分破落,但明显看得出来还是有人偶尔来打扫的,否则不可能一丝杂草都没有。
而且庭院内的装饰布置除了有破旧毁损的痕迹,也都很干净。
殷玉离目光微动,隐隐猜到了什么。
这地方,或许跟沈庭雪的过往有关。
孟思危说沈庭雪是被宫倦收养的,那么在收养之前,沈庭雪必然也不会是无缘无故就出现在世上。
能让一个化神期大能如此眷恋,甚至连那些破损装饰都舍不得扔掉的庭院,必然在他心里的位置很重。
想到这,殷玉离眸色微深,不由得便细细打量起了这庭院中的装饰,试图从里面找出一些同沈庭雪相关的蛛丝马迹。
很快,殷玉离的视线便被一个放置在屋檐下,破破烂烂的小木马给吸引了注意力。
在这素雅的庭院中,唯独这小木马显得格格不入,更像是哪个贫穷家里孩子遗落在这的玩具。
殷玉离提步走了过去。
静静靠在墙边的小木马做工十分粗陋,此刻小马身上的彩漆几乎斑驳褪尽,连接处的钉子也锈蚀了,甚至连小马的眼睛都是用两片磨圆的瓷片补上去的。
可就这样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木马,却莫名透出一种憨态可掬的感觉。
殷玉离眸光颤了颤,伸手细细抚摸了一下——果然,小木马即便再破烂,身上却仍是一丝灰都没有。
接着殷玉离又往下看。
看着看着,殷玉离的目光忽然就凝在了小木马底板上。
那上面用十分歪歪扭扭,稚嫩的字体刻着‘阿真的小马’五个大字。
殷玉离薄唇微抿,凝视了片刻那稚嫩可爱的字迹,忽然淡淡笑了。
这修真界,知道沈庭雪出家前俗名的人并不多,可好巧不巧,殷玉离就是其中一个。
沈真,就是沈庭雪出家前的俗名。
原来沈庭雪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想着,殷玉离的手指便已经轻轻抚上了那五个陈旧却依然带着灵气的字。
可偏偏就在这时,远处的房间内传出了一声清晰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重物坠在了地上。
紧接着,又一声痛苦却压抑的闷哼也从那扇薄薄的房门后传了出来。
殷玉离心头一缩,几乎是来不及细想,便猛地收回手,大步朝那扇房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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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
沈庭雪跌倒在地上,蜷缩在一处,浑身如同被火烧一般,两股疯狂的能量在他丹田内疯狂冲击,他只能死死将被汗湿的额头贴在地面才能勉强压制住他控制不住的痛苦呻|吟。
唇边溢出的鲜血已经顺着沈庭雪的下颌淌入了衣领上,瞬间,染红一片。
沈庭雪此刻的心中悔意丛生,他知道,自己做错事了。
沈庭雪平日里服用的丹药都是经过特殊调制,不是纯阴也不是纯阳,为的就是保证他体内力量始终平衡。
现在他没办法了,没了压制魅毒的药,他根本不可能在殷玉离面前露出那种失去神智的耻辱样子。
只能将心一横,孤注一掷地吞下了那枚纯阳性的丹药。
果不其然,还是做错了。
在那丹药入腹的一瞬间,沈庭雪便感觉自己宛如吞下去了一条火龙,那灼烧的感觉瞬间从五脏六腑燃了起来,若不是他快咬碎了牙,他都已经痛哼了出来。
不过接下去,魅毒就被短暂地压制了一瞬,沈庭雪恢复了一点神智,心头微微松了一口气。
可紧接着,这两股力量便猛地撞在一起,开始在沈庭雪丹田中疯狂乱窜,撕扯不已!
沈庭雪猝不及防,竟是直接从床榻上滚落了下来,重重摔在了地面上。
同时,他也不受控制地从破碎的唇间,发出了第一声痛苦的□□。
等沈庭雪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时,他已经听到了殷玉离在门外逐渐逼近的脚步声。
眼看着,那修长的身影已经落在了门前的窗纸上,沈庭雪只能颤抖着五指紧紧扣在地面上,竭力咽下喉中泛起的腥甜,略带急切地哑声道:“别进来。”
窗纸上的身影顿住了。
沈庭雪心头松了口气,但口中还是不受控制地有鲜血涌出来。
他这时又说了一次。
“别进来。”
这一次他嗓音中头一次透露出了几分脆弱,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大风中摇曳的残破树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