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沈庭雪最终只能缓缓点点头。
虽然他确实没有骗殷玉离的意思,但这个时候,他一点头,反而算是把自己最后一点退路都堵死了。
殷玉离见到沈庭雪点头,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却又不再提这个事,只道:“仙尊见多识广,有什么可以缓解血咒的方法么?”
沈庭雪:“那血咒具体是什么情况?”
殷玉离看了沈庭雪一眼,沉吟片刻,倒也没有隐瞒沈庭雪,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沈庭雪。
下血咒的人,竟然是公仪寻的亲生父亲。
沈庭雪:……
殷玉离叹了口气:“其实公仪寻的父亲也算是西洲有名的才子,追求者甚多。只不过文人啊,想法总是比较理想化,他不希望公仪寻从小就失去自我的意志,希望公仪寻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女帝却是一直把公仪寻当做接班人来培养的。”
“就这样,两人的理念出现了分歧。不过那位才子对女帝十分钟情,所以一直在悄悄忍让。直到有一天,他听到了女帝跟女帝妹妹的对话,便彻底发疯了。”
沈庭雪:“对话说了什么?”
殷玉离勉强笑了一声,道:“女帝对她妹妹说,只不过看才子根骨好,家世也清白,也够喜欢她够听话才跟才子在一起的。最重要的是,她想要个跟才子一样长相的孩子。”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才子就疯了。”
沈庭雪猛地抿了唇,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没想到这里面还藏了这么一桩密辛。
“其实本来到这,女帝还算可以挽回。”
“因为那时的才子还没有钻牛角尖,女帝也就日日陪着他,哄他,好不容易让他精神恢复了许多。”
“结果就在才子看起来恢复的差不多的那一日,他问了女帝一个问题,他问女帝,女帝跟她妹妹的对话是不是真的?女帝一开始有没有对他动心?”
“女帝沉默了很久,告诉才子:她后来确实动心了,但一开始她没有,而且她的目的也确实不单纯。”
“才子那时的表情就有点不对劲了,但他还是强装镇定,继续问了女帝最后一个问题。”
“也就是这个问题,让才子和小寻都万劫不复。”
说到这,殷玉离长长吐出一口气,神情异常无奈。
沈庭雪听到这,其实隐约已经猜出了那个问题是什么,但他还是问:“什么问题?”
殷玉离低声道:“他问女帝,对于女帝来说,是他更重要,还是小寻更重要。女帝回答他,小寻更重要。就这样,才子疯掉了。”
“他在自杀之前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血咒,临死之前诅咒了小寻。”
“因为是来自于亲生父亲的诅咒,所以这个血咒的戾气超乎寻常,也难以根除,我当初只能用了一点瞒天过海的障眼法,把小寻的魂魄从他本来的身体换出来,然后让女帝用蓬莱玉给小寻重新做了个孩子的身体,把魂魄用特殊的方法封印进去。”
“但蓬莱玉不是小寻本来的身体,也会损耗,所以小寻没办法修炼,还要时时防止气息泄露被诅咒盯上,过得也很不好。”
沈庭雪听完殷玉离的话,沉吟良久,忽然道:“公仪寻的父亲是个文人,他哪来的途径弄到那么厉害的血咒?你不觉得奇怪么?”
殷玉离顿了顿:“这个问题女帝也想过,但她去追查的时候却怎么也追查不到了,又或者——她其实不想追查下去。”
“她已经为这件事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现在她也只能日日把亡夫的玉佩戴在身上,聊表追思和歉意。”
沈庭雪骤然噤声。
涉及到皇室的问题,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有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女帝应该是不想再造成无谓的伤亡了。
殷玉离这时看着沈庭雪的表情,忽然轻轻握住了沈庭雪的手,笑了一下。
沈庭雪:?
殷玉离轻声道:“仙尊这么关心我的事,我好高兴。”
沈庭雪:……
默默抽回自己被殷玉离握住的手,沈庭雪道:“不要在这个时候胡闹。”
殷玉离托腮:“那仙尊想到办法了么?”
而沈庭雪这时皱眉沉吟片刻,忽然道:“你确定女帝确实随身带着她亡夫的玉佩?”
殷玉离怔了一下,不解其意:“是啊,不过那玉佩也有高人看过,说上面没有太深的怨气。女帝戴着也没关系。”
沈庭雪目光动了动,露出一点若有所思的神情,过了好一会,他淡淡道:“罢了,去了再说。”
殷玉离虽然不明白沈庭雪为什么这么说,但沈庭雪既然答应了,就是好事,他这时也只点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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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殷玉离和沈庭雪果然如约归来,公仪女帝十分高兴,特意设宴,招待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