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沈庭雪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头轻轻蹙了一下。
殷玉离凝视了一会沈庭雪的睡颜,不由得就伸出手,动作十分轻柔地,一点点抚平了沈庭雪的眉心。
然后他就叹气道:“早知道仙尊对那些人的记忆都那么不快乐,我应该早点出现的。”
可想了想,殷玉离又挑挑眉:“不过也都是因果注定,如果我早点来,这一切的轨迹说不定又改变了。”
“反正我知道,仙尊现在是喜欢我的。”
沈庭雪没有丝毫回应。
可这时的殷玉离却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奇怪的点一般,就这样抱着沈庭雪,一直同他低声说话。
说一会又自顾自轻轻笑一会,过了片刻,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情又阴晴不定起来。
说到最后,殷玉离将头再次放在了沈庭雪肩窝上,静静靠了一会,嗅着沈庭雪身上那股幽淡清雅的昙花香气,殷玉离过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
然后他便低低说了一句,让人很难听懂的话:“仙尊,以后再也不要赶我走了。”
沈庭雪还在昏迷,自然没有办法回答他。
殷玉离说完这句话,自己也没想过能得到回应,就这么抱了沈庭雪一会,他便又恢复了平日里平静的神情,默默直起身来,让小二送了清水上来,亲自替沈庭雪擦身,更衣。
·
三日后
沈庭雪自一阵混沌中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一辆摇摇晃晃的马车中。
之所以知道是马车,是因为他头顶那悬着的一处流苏还在随着马蹄声轻轻晃动,流苏上的金线折射出一点点微光,让沈庭雪莫名有些眼晕。
沈庭雪这时浑身还微微有些酸痛,但十分干爽,而且魅毒发作引来的那种无力感和难受感也全都消散了。
可很快,清醒过来的沈庭雪便感受到一种被背叛的难受酸涩感就猛地冲上了心头,接着不仅微微攥了拳,眉宇之间也隐约浮出一抹怒色。
他不明白殷玉离为什么会故技重施,殷玉离到底图什么?
沈庭雪支撑着坐起来,就想朝外发难的时候,结果手腕一动,他却发觉自己的手腕和脚踝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拴上了几条金色的链子。
沈庭雪骤然一惊,整个人都彻底清醒了过来。
而那些链子细细的,可锁住他之后,他即便体内灵气充盈,却也像是被封印了一般,使不出来……
尤其是,殷玉离居然没有给他穿上鞋袜……
沈庭雪有些异常无奈和愤慨地将自己的赤足缩进了长袍下方,神色愈发阴晴不定。
这么羞辱他,殷玉离到底想做什么?!
沈庭雪原本因为殷玉离在墓室里满身是血地把玄龙玺给他的举动,一颗心已经彻底软化了下来,可没想到殷玉离居然算计的这么深?
可想到这,沈庭雪的脸上的表情又骤然凝滞了一瞬,修长好看的眉头也静静拧了起来,他分明是回忆起了那时在墓室里,殷玉离浑身浴血的看着他时,眸中绽放出的,干净又纯粹的光。
他有些不敢相信,如果那都是殷玉离的算计,一个人会算计到那种程度吗?
如果只是算计,殷玉离为什么会露出那种眼神?
深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沈庭雪抬起头,不准备再忍,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所以他定定看着那晃动地车帘,便沉声对外面道:“我知道你在外面,进来吧。”
果然,沈庭雪这句话说完,微微摇晃的车帘就被掀开了一角,殷玉离含着一丝微笑的脸从车帘后透了出来。
“仙尊还在生气么?”
“?”
本来沈庭雪确实在生气,结果却又被殷玉离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有些糊涂了。
殷玉离看着沈庭雪的表情,淡淡笑了笑,便掀开车帘走了进来。
“看来仙尊还不算太生气,那我就进来了。”
沈庭雪:……
就这样,殷玉离丝毫没有一丝愧疚神情地坐到了沈庭雪面前,还凑过来伸手轻轻摸了一下沈庭雪的额头。
沈庭雪顿时如同触电一般避开了殷玉离的手,殷玉离却并没有露出任何懊恼或者被冒犯的表情,反而释然道:“终于没发烧了。”
沈庭雪这时就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死死凝视着殷玉离带着微笑的俊美面容,半晌,看不出任何异样的沈庭雪沉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殷玉离思索片刻:“那要看仙尊问的是什么。”
沈庭雪:“你什么意思?”
殷玉离微微勾了一下唇:“既然仙尊不明白,那我就说明白吧——”
然后,他那一双被玄龙玺同化后已经变得异常乌黑陈润的眸子就静静注视着面前的沈庭雪,带着一抹促狭,轻声道:“仙尊问的是那夜双修的事,还是——这锁灵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