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俞幼悠的表情却并不见半点轻松,她确认了一次:“你们都飞了三百里?”
“嗯。”
她大步向前握住张浣月的手腕嗅了嗅,臭丹的味道消散了许多,但是依然很清楚。
“如果真的飞了三百里,臭丹的味道肯定闻不见的。”俞幼悠的表情很凝重:“但是我刚刚一直嗅到你们两股臭味,你们就一直在天上盘旋。”
张浣月跟雀青的表情一时间无比错愕。
就连红琅也点了点头,迟疑道:“我也一直嗅到头顶有两股臭味。”
这次雀青再也无言以对,同是妖族人,他当然知晓红尾狼的嗅觉有多可怕,也知道红琅绝对不可能会配合这几个人族修士欺骗同族。
就在这时,正在和苏意致炼制伤药的启南风突然不看丹炉,转而直勾勾地盯着踏雪的爪子。
“血统极佳的灵虎爪,可入药。”
踏雪的尾巴一甩,抬脚踢了一堆雪到他脸上,又不客气冲着他哈了一口气。
启南风抹掉脸上的雪,一把捏住踏雪的嘴,靠近凑了凑,最后利落地拔掉了它的一根胡须。
他满意地点点头:“虎须,也可入药!”
在踏雪委屈的嗷嗷声中,启南风在把虎须埋进雪里,开始专注地继续炼虎须了,口中还不忘叮嘱苏意致:“老二,等下这几枚驱寒丹炼制完后,先磨粉兑水喂给幼崽们吃。”
踏雪飞快地蹿到了御雅逸身后躲着,惊疑不定地盯着启南风看。
真正还在炼药的苏意致:“……”
他震惊地看着启南风,提醒他:“丹炉在这边!你别炼虎须了啊!”
然而启南风不为所动,把虎须渣渣从雪地里挖出来,混着雪团了团,然后熟练地摸出水杯调制成药水,然后端着这药水起身,开始小心翼翼地蹲在地上给一朵雪松花喂药。
俞幼悠皱眉,上前拽住启南风的手:“南风醒醒!你看到什么了!”
启南风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在片刻的失神后,他眼中的焦点慢慢汇聚,而后猛地甩了甩脑袋。
他回头看着众人,纳闷问:“你们围着我干嘛?”
御雅逸抱着大黑虎的脑袋心疼不已:“你刚刚把踏雪的胡子给拔了,还炼成了药水浇花!”
“不对啊,我在炼制驱寒丹喂幼崽。”启南风笃定道:“我看得一清二楚。”
他指着那朵雪松花,认真道:“这只小雪雀喝了药现在没发热,睡熟了。”
说完,他还把剩下半杯虎须灰兑的药水往俞幼悠眼前凑了凑:“小鱼你身子弱,也赶紧喝杯驱寒药水暖暖。”
俞幼悠果断把杯子推开:“我不用,你喂踏雪,它什么都想尝尝。”
被点名的踏雪用惊恐的目光注视着启南风,转身就往人堆后面跑。
然而启南风没追它,他眼睛又像是有点失神,然后起身看了看,最后果断地把苏意致面前的丹炉打开,将半杯水往里面倒:“大猫你嘴别闭那么紧,张大点,不够我再给你炼一杯。”
苏意致飞扑到丹炉上抢救自己未完成的丹药,结果反被启南风教育了:“御雅逸,你别总是跟老母鸡护崽子似的惯着大猫,让它吃药是为它好!”
苏意致看着被毁的丹药心如刀割,揪住启南风的手痛呼:“你看清楚啊!我是你好兄弟!”
启南风无情推开:“那不行,朋友算,但拜过把子的好兄弟只有苏老二跟小鱼。”
苏意致指了指俞幼悠:“她是谁?”
“小鱼啊。”启南风看了一眼,回答得理所当然。
苏意致心中稍安,又指指自己:“我呢?”
启南风瞄了他一眼,朝他不耐烦地挥挥手撵人,继续蹲在地上炼雪:“御少宗主,赶紧带着你老虎走远点,我还得炼药救人。”
苏意致:“……”你这个虚假的好兄弟。
揣着一窝鸟蛋远远围观的御雅逸:“……”
踏雪歪出半个脑袋,探头探脑观察半天,最后得出结论:启南风瞎了。
然而瞎了的好像远不止启南风一个人。
那边修为低些的翼族们已经开始狂欢了。
爪子和翅膀都断了的倒还好,只能认命地躺在狼毛大衣里叽喳乱叫着,不忘指挥:“那儿有条好肥的大青虫,赶紧把它叼去献给族长!”
另一只断翅膀的鸟只得艰难地蹦出木框,两只小爪子在雪地上飞快地印出一行竹叶印,最后果断地朝着红琅火焰一般的尾巴尖啄下去,拉扯着想把它往木框里面带。
先前没有化出原型的一个翼族则怔怔地看着天空,然后脸色突变,惊恐地嘶吼:“它们又来了!又有异兽来了!”
这句话一出,人群中好似水滴入油锅,瞬间沸腾。
尚能跑动挣扎的翼族开始拼了命地往黑暗中逃窜,甚至有些断了翅膀的都不顾疼痛挣扎着想飞离此地,哀嚎声和求救声不断,好似黑暗中有不可名状的恐惧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