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帝君后我成了黑月光+番外(232)
“开元人面兽心,在知天门已关后,我不过暗示他你是仙身,他就集合弟子欲对你拆骨吃肉。后来更是倒打一耙,欲置你于死地。”
“这些修者哪怕过了数百年,还是那副令人作呕的德性。”
亦浅依旧没有理他,蘅梧转而说到:
“这些时日对仙君喊打喊杀的愚民,明明仙君未对他们造成一丝威胁,他们却对仙君仇视,用最恶毒的话攻击仙君。”
“仙君,难道打在身上的石子、棍棒不疼吗?可我觉得疼,我与仙君如今共用一体,那木棒打在人身上疼极了,也令人心冷极了!”
“为了这些刁民,仙君宁可魂飞魄散,这难道就值?”
蘅梧反复不停问着这个问题,嗓音一声比一声高。
“你这般,和村口骂街的泼妇没什么两样。”
终于舍得将眸子从手上移开,亦浅看向远方,像是察觉不到闻言后蘅梧的跳脚,云淡风轻地开口:
“我只是做了我觉得对的事。”
“对?”
蘅梧不理解:
“难道那些愚民能比仙君重要?哪怕被万魔血阵吞噬,他们也是活该!”
蘅梧对凡间的一切充满了怨念。
天门关闭后,人间修者撕破脸皮对他们出手,曾经深受他们恩德的百姓竟也恩将仇报。
自十二个同僚陨落后,他便不对人间再有半分留情。
“未经他人苦,不劝他人善。”
亦浅眸光越发悠长,似是看破了时光:
“我未曾经历你受过的苦,故无法能说服你。你又何必执着问我?”
“仙君看得倒是透彻。”
一声冷哼,蘅梧本来饱含怒意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他幽幽问到:
“可仙君还能撑多久呢?”
万魔血阵一直慢慢吞噬着亦浅的身体和魂魄,待到血阵再无一丝魔气,也就是亦浅魂断的时候。
如今,血阵的魔气已然快要消逝了。
*
白九睁眼时,入目的是一副熟悉的青色帐顶。
这帐顶自他上山学道就一直未变,身侧是宁夏大惊小怪地声音,白九将手搭在额头处,竟觉得心口酸酸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流泪。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可醒来却什么都没有记住。
他坐起身子,轻声问:
“山魈可捉住了?”
大呼小叫的宁夏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嗓子发出一声难听的鸭叫,艰难地将头侧过看向白九:
“师兄,你在说什么?”
白九下床穿好了鞋,好脾气地重复问到:
“山魈抓住了?”
“早抓住了。”
下意识回答了问题,但察觉到不对的宁夏换了个问题,试探性地问到:
“这些时日的事,师兄可还记得?”
“什么事?”
不经意地随口问到。
“没,没什么。”
宁夏如锯了嘴的葫芦般艰难地不再说话。
师兄,这是都忘了?
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暗叹,无量天尊,这可算是什么事!
白九起身后,发现自身灵力修为竟无端上了好几层,心境竟愈发空明澄澈,还隐约有飞升的感觉。
但周身的变化皆不如心口带来的些许苦涩发疼让白九更为上心,他在无端惦念什么!
*
终南山山顶。
白九长身而立,飒飒的风拂过白衣,仿佛随时就要乘风而去。
他还是问到了所有他想知道的事。
他知道了原来令他时不时心悸的人叫亦浅,还知道了那人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而她却在他们大婚的前一日杀了他的师尊和数个同门师弟,最后她被自己一剑穿心就此殒命。
许是因为亲手杀了爱人伤心过度,他醒来时竟忘了有关亦浅的一切。
“也许忘了才是对你俩最好的结局。”
宁夏师弟最后如斯说到。
大江东去,白九在山顶垂眸看着那奔腾而去的河水,心中却是说不出的空洞与茫然。
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古今多少年,飞升早已成了万万修士的毕生追求。
而飞升就在眼前唾手可得,可他却只觉无边的寂寥。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于一粟。
众生渺小,人生短暂,欢愉一瞬又似永恒。
如今他在这里,而她又在何处?
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哪怕过往如云烟皆不见,可为何他的心还会发痛?
他从清晨站到了午夜,硕大的明月挂在天际,仿佛伸手就能触手可得。
他缓缓伸出手仿佛是要鞠一捧月光,没有温度的月光却透过手指的间隙洒落。
白九慢慢收回了手。
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
得之我命,失之亦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