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他也将注意力放在了最旁边的尸体之上,探查之下,果然发现没有一点妖物的动静,这伤口也不似利爪,反倒像是利器砍伐造成。
妖物挖心是为修炼,虽是异路却不会破坏心脏,可这个样子……道长随手比划了几下,愈发觉得这不是妖物所为。
再看过其他三具,眼神倒是愈发凝重起来。
这第一具不是,并不代表后三具不是。
这代表着什么,已而不言而喻,他走南闯北数十年,见到过更加不堪的局面,仅是如此,还不值得他动容,只是到底……心下叹息。
不过这位陶醉公子竟然一眼就能看出是人非妖,到底是什么路数。
“这位陶公子,在下燕赤霞,道门中人,不知阁下……”
陶醉拱手笑道:“在下不过一介书生,偶尔习了些旁门左道,倒让道长笑话了。”
这书生虽然处处透着诡异,但言行间却带着落落光明,燕赤霞行走江湖多年,见识过多少妖精鬼怪幻化之人,倘若真是……也只能怪他学艺不精。
“无妨,你的判断很是正确。若是书生你有空,不妨和道长一起走一趟,如何?”
这也是试探了,陶醉并不傻,自然能够觉出对方的意味来,不过也无妨,他点头称是,两人一同出了义庄。
衙役一看,道长一人进去出来却是两个人,立刻将眼神放在了陶醉身上,却是眼前一亮,好一位浊世佳公子!
“这是陶醉陶公子,我的朋友。”
算是给他的身份过了明路,衙役果然半点不疑,对着陶醉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实在不能怪衙役太过轻信于人,实在是这位公子卖相太好,一看就是好人。
三人果然一同前往县衙,衙役进去禀报,捕头很快就出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愁容,今日死的那人是个童生,姓李。
李生是个浪荡性格,自从考秀才无望后,就整日浪荡在花街柳巷,作词赋诗,很多烟花女子都极喜欢他。他平日里靠作词,也能有喝酒的盈余。
况且这李生在这方面很有些才气,是以在柳巷还很有些名气。
不过便是如此,李生也早早成亲了,那位来报案的民妇便是李生的结发妻子李氏。李氏与李生成婚已有六年,生有一女,因操持家务,与有几分风流的李生站在一起,若非是旁人点出,完全看不出是夫妻,倒像是少爷和老妈子。
街坊邻居也常有人称两人关系并不十分好,不过这李生暴毙后,李氏倒很是伤心,不止如此,甚至还来县衙闹,说是要将夫君的尸首领回去厚葬,不愿夫君被妖邪害了后还要受苦楚。
捕头也是头疼,这明显不符合章程,这妖邪惑人若非查出个究竟,家人便是再伤心也不会过来领尸,这李氏倒是大胆。
不过看到道长归来,他立刻托词说若是查证属实,定会归还,才安抚下李氏。
一见面,他就将此告知了燕道长,燕赤霞一听,立刻开口:“王捕头,若你听我一眼,便将那李氏收监。”
捕头一听,立刻大惊:“这是为何?难道那李氏莫不是妖邪……”
“非也非也。”然后才将刚才的发现徐徐道来,捕头一听,立刻换了副表情,点了两个衙役就去拿下了李氏。
陶醉站在院子里,都能够听到李氏的喊冤声。
声声凄厉,他有些不忍:“道长,便不是妖祸害人,也未必是那李氏,凡事总还是要讲究正剧的。”
燕赤霞一楞,抚掌大笑:“陶公子果然心慈,不过官府办案自来有一套章程,李生并非妖物作祟,那必是**。既是如此,李氏作为第一发现人,又与李生关系不睦,她有杀人动机。”
陶醉一听,了然。
“况且金华城的大老爷是个难得的清官,若非不是李氏,断然不会错判,公子安心便是。”
如此,真是再好不过了。
王捕头很快去而复返,与燕道长耳语了几句就匆匆离开,很明显应该是去安抚百姓去了。
“好了,现在天色尚早,不如随道长去吃酒去,陶公子意下如何?”
陶醉自然不会拂了对方的好意。
走出了县衙,燕赤霞脸上也不再是肃容,反而多了几分落拓的潇洒,盯着陶醉腰间的玉葫芦一直瞧:“你这酒葫芦里装的什么酒,我刚刚就想问了。”
陶醉失笑,解下腰间的玉葫芦递过去:“一点儿自己酿的无名酒,道长不介意可以尝尝。”
那感情好啊!他走南闯北没啥爱好,就喜欢这杯中物啊!
两人欢欢喜喜到了一个酒肆,点了些下酒菜,燕赤霞将杯中物饮尽,果然口感绵顺,轻呵一声:“好酒!”
然后就抱着玉葫芦不放手了,简直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