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郡主得意勾唇,朝着老皇帝道:“这就是在宋氏的宅院里伺候着的丫鬟青栀,宋氏的饮食起居,皆由这青栀负责。”
宋锦瑟目光沉沉地望过去,来人果然是平时在自己身边伺候的。
一贯风轻云淡的面上也难得的有了几分肃整之色。
宅院里如今伺候的这一批下人,皆是沈懿在给房契时就替为安排好的。她并未操心。
她相信沈懿,所以也不曾怀疑过他安排下的人,也没有要更换掉的念头。
倒是没有想到,她到底还是大意了。沈懿安排的人中,居然是有反水的。
如今,被昭和郡主笼络了,来指证她。
刺客三言两语的指证,尚且可以说是证据不充分,有栽赃陷害之意。
可这青栀——
人是她的人,若是与刺客同执一词,她确实是百口莫辩。
说来,这昭和郡主为了陷构她一个刺杀之罪,可谓是煞费苦心。
只是宋锦瑟有些奇怪,昭和郡主虽是因为冯彦的缘故,与她,或是楚家有些恩怨,但这点恩怨,并不值得昭和郡主如此苦心孤诣地对付她。
宋锦瑟没想明白。
此时,青栀俯首趴在地上惶恐地道:“皇上,夫人确实去了同生轩没有错!奴婢当时还亲自陪同过去的,夫人与同生轩签下的契约,也交由奴婢藏存。”
说话间,青栀就已经抖抖索索地将怀中一张契约拿了出来。
老皇帝朝着身边伺候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后者马上屁颠屁颠地去将契约接了过去,呈上给老皇帝。
契约上白纸黑字确实是写了宋锦瑟以万两黄金卖了昭和郡主一条命,太监还将宋锦瑟平时的字迹拿来比对,证实就连最后的签字画押也确实是宋锦瑟本人的字迹。
如此,在旁人眼里,这事情毫无悬念。
“呵。”
季容渊只瞥了那白纸黑字的契约一眼。虽是他从未与同生轩有过买卖,但也能看得出来这一纸契约是临时粗制滥造的。
“至于契约,这契约,随意的一张废纸就可以伪造出来,并无可信度,而且,这签字画押的字迹就更容易了,若是熟识一个人的字迹,尤其是身边人,仿写一下,极其简单。若是现在让我仿写出来,兴许也可以以假乱真。
“这样的契约,陛下若是要的话,微臣可以随随便便弄个十张八张出来都不在话下的,不过为了栽赃陷害故意弄出这般的契约来,这人的心确实是坏了。”
一番话说完,昭和郡主气急攻心,一张妆容精致的脸,脸色已经如同猪肝般难看。
若不是对方是季容渊,如今又是在大殿之上的话,她怕是要一巴掌扇过去了。
而偏偏,季容渊还在继续说着,“哎呀,一不小心又说多了几句实话。”继而,一脸无辜地看向昭和郡主那调色盘一般五颜六色,格外好看的脸,道:“实在是对不住了。本王这张嘴是有些口无遮拦的,要是将昭和郡主气到了,那就恕本王也无能为力了,毕竟本王是个实在人,说的也是一些实在话。”
话落,全场的气氛寂然。
这一番话虽然是说得客客气气,但语气中尽是诙谐调笑之意。
场中众人皆是极力忍住了笑。
在这一片寂然之中,停在季容渊肩头的鹦鹉忽而尖声大叫。
“昭和郡主。”
“没脑子的蠢货!”
下一秒,极力忍住笑的众人又是被这聪明的鹦鹉一秒破了功。
皆是哄然大笑。
众人皆是在思寻着,明明季容渊那一句话说了那么多词语,为何那鹦鹉确是唯独记住了‘昭和郡主’这个词。
而又偏偏,与上一个学会的词语无缝结合。
只有宋锦瑟知道,哪有那么多的凑巧呀,想必是季容渊已经提前给那鹦鹉教过这句话,而刚好季容渊重新提起这两个词汇,所以那鹦鹉才说出这种话来。
就连脸上一脸肃整的老皇帝,嘴角也带着几分笑意。只不过稍纵瞬逝,很给昭和郡主面子,并没有笑出声。
此时此刻,直接气得昭和郡主几近昏厥,一手颤抖着指向季容渊与他肩头的鹦鹉,一手捂着胸口,却是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皇帝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只淡淡一声轻咳,众人的笑声便立即止了住。
场中又恢复了静寂无声。
“微臣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微臣瞧着微臣应当是不速之客,是以,也不打扰了。”
老皇帝目光意味深长地从季容渊脸上掠过,想从他的脸上看出来半分对宋锦瑟的关切在乎,可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季容渊似只是单纯的过来送鹦鹉的,顺带了碰上了多嘴了几句,就连打抱不平也是临时起意。
然后,他真的不再停留,转身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