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余听震惊。
“我……”
李叔拍拍她的后背, 浅笑道:“夏同学,你看你同意吗?”
夏七七紧咬下唇。
比起面子, 她更在意母亲, 如果能让母亲好好的,别说补课,就算给余听当牛做马她也愿意。
夏七七点头:“我当然可以, 但也要尊重余听的意见。”她能感觉到余听不太喜欢她,夏七七不想让余听为难。
“听听。”
余听冷哼,不情不愿颔首同意。
李叔叫护士推来轮椅,挂号缴费一气呵成。夏七七陪伴母亲进去接受检查,余听和李叔就在门外等候。
“……我又不需要补习。”身旁没人,余听把压抑的不快诉说出来。
李叔拍拍她的头:“只是一个幌子罢了,免得让他们下不来台阶。”
“我好心帮她,她接受就成,有什么下不来台阶的。”
余听想不通他们怎么把面子看的这么重。
有人免费给看病不是很好吗?别人都求之不得,怎么落到夏家这边就如此难以接受?在余听看来完全是装腔作势。
医院走廊人来人往,有人喧嚣有人哭闹,说是缩小版的人世间也不为过。
李叔耐心解释:“你好心帮忙是善良;但在别人眼里看来,你的这份善意有重量,别人不好空手接。怀有善心是好事,可是我们也要顾忌他人尊严,千万不要让自己的帮助成为施加给他人的负担,这样不好。”
余听若有所思。
检查室内的母女始终双手紧握,那是亲情最美好的样子。
余听轻轻晃动着小脚,时间太久,妈妈在脑海中的模样都变得模糊,更别提气味与触感。
恍惚之中,夏七七搀扶着夏妈妈从里面出来。
余听仰起脸蛋,对上夏妈妈温柔含笑的眉眼。
“医生说是扭了筋,涂点药就好了。”
夏七七手上拿着药方,李叔急忙起身:“我去开药,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他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自然接过方子往取药处走。
李叔一走,余听猛然不自然起来。
她揉揉耳根避开母女俩的注视,眼神不住瞅着晃动的脚尖。
“听听,谢谢你。”
夏妈妈的一声听听叫的余听差点炸毛。
她不好发作,含糊不清地说了三个字:“小问题。”
余听别着头,侧脸姣好,睫毛不住颤,如两只小蝴蝶,透出丝丝可爱。
“我听那位先生这样叫你,所以也这样叫了,你要是不习惯,我就换个称呼。”
“不、不用。”余听立马说,“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我无所谓。”
夏妈妈笑弯了眼睛,忍不住摸了摸她的手:“听听是个好孩子,等阿姨脚伤好了请你吃饭,现在不太方便,就先不邀请你去家里了。”
女人的指腹布着层厚厚的老茧,指骨很粗,明明是大热天,手背处却有冻疮,显然是多年积攒下的老疾。
余听心中微动,忍不住看向她。
夏妈妈年轻时应该也是个美人,笑容总是慈和的,眼神隐隐和梦里的妈妈有些相似。
她身上有一股气味,不是很好闻,也不是太难闻,温暖的,和太阳一样。
余听那双黑亮的眼瞳不住在她身上描摹,就就是初出茅庐打探人类的猫咪,清澈中带有几分专注探究。
夏妈妈被盯得不好意思,极为腼腆地整理了一下衣服,“阿姨出来的时候也没擦脸,是不是沾脏东西了。”
余听不说话,红着耳根避开视线。
夏七七犹豫几秒,开口:“那……你什么时候方便补习,我先提前准备一下。”
补习两个字让余听面露扭曲,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什么时候都行。”
“周末?”
“行。”
余听说完就想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她又不是三好学生,不需要考高分给家族争光,平常连玩的时间都没有,还补习,补个锤子习。
夏七七双眼闪亮,很是积极:“那就这样说定了,周末我去你家给你补习。”
“……”
这波啊。
这波就叫骑虎难下,自讨苦吃。
想到补习功课,余听痛苦地胸口都在疼。
**
李叔很快把药拿回来。
夏七七搀扶着母亲,临走时还和余听互换了联系方式。
望着屏幕里新的联系人,余听整张脸蛋都拧巴在一起。
[夏七七:余听谢谢你,我以前不应该误会你。]
[余听:?]
[夏七七:是我以貌取人了,你是个好人,季时遇不喜欢你肯定是他的问题。]
“……??”
以貌取人?
啥玩意,她这个貌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不过后面那句话她爱听。
余听乐开花,一下子昔日情敌的印象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