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有头债有主，难为你这个债主头还能想起来。”付向晨站起身，将长刀抗在肩膀上，目光看向远方。

视线所及的地平线处滚来大片的乌云，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蔓延到了这里。

异状来得突然，大厦脚下的民众都慌了神，乱作一团往外冲，本就拥挤的广场显得混乱不堪。

随着几道响亮的枪声，下面混乱的人群安静下来，一支几乎是闪现的队伍出现，身着黑色军服的战士们开始管理秩序。

“尖兵小队？！”常安瞳孔骤缩，在看到其明显扩大的规模后面上露出不敢置信，目光瞟到人群的最后方，他惊呼出声，“风席？！他果然没死？”

随着时间的推移，进入广场的战士越来越多，尖兵小队后是一只身穿深紫色军服的队伍。

“主战党？”站在广场正中心，想跑却已经被逮回来的周伟咬牙，“我就说风席怎么可能活下来，原来是你！”

“这可与我无关。”主战党领袖是个身材比旁人明显高大许多的中年男人，脸上的刀疤为他更添几分狰狞。

“小周，好久不见啊。”风席从人群间隙中被推出，面上带了丝意味深长。

“风席…”

即便已经知道风席还活着，但亲眼见到时周伟还是无法掩饰脸上的惊骇。当他认出风席背后推轮椅的人时，震怒自脸上划过，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袁栋明，你这个叛徒！畜生！”

袁栋明轻轻扶起金丝眼镜，怯懦的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精明与干练，仿佛换了个人一般。他似笑非笑地看了过去，“还是周议员教得好。”

……

“都看清楚了吗？”付向晨拍了拍常安的肩膀，后者的脸色已经惨白一片，心知大势已去的保守党领袖竭力忍住身形的颤抖。

风席交代的事儿都办完了，付向晨垂眸看了看下面优劣分明的局势，几个跳跃间没了身形。

***

打开房门的第一瞬间，付向晨看到了坐在桌旁的付向阳，“你也回来了？没留下看看热闹？”

“人太多。”

“也是，”付向晨认同地点点头，没个把小时那帮人叙不完旧，“我去泡个澡，趁着没人，热水都是我的。”

付向阳抬眸，看着付向晨衣服都没脱就往浴室走，虽然嘴上说话的语气与往常并无异样，但那份划清界限的意思几乎明白地写在脸上。

“阿晨，”他开口，“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呆在一块儿？”

付向晨拉开浴室门的手一顿，转头间本没什么表情的脸换上诧异，“没有啊。”

他故作轻松道：“现在不泡澡等一会用水量骤增，水压可就不稳了。”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付向阳索性挑明，“为什么疏离我？你讨厌我？”

“害，哪有的事儿…”付向晨轻笑，“今天跑了那么多地儿，我有点儿累。”

“……”付向阳站起身，“我哪里做得不对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改。”

听他这么说，从昨晚就一直克制情绪的付向晨突然有点儿烦躁，“何必，我们也没那么熟。”

付向阳想要往前走的步子顿住，面上一愣。

房间中安静下来，两人俱是沉默，谁也没动。

“不熟……吗？”

情绪式的发言出口，付向晨也意识到这话说得有点儿伤人面子了，但两人除了都是宿主短暂地合作一下外，以后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他也不想有什么交集。

“都是为了完成任务，我承诺的事儿不会反悔。”付向晨抬头与付向阳对视一眼，“其他的没什么必要。”

“……”

付向阳好像从没见过这样冷言冷语、仿佛浑身都是刺儿的付向晨，印象中的他虽然情绪未达眼底，但好歹面上是鲜活的。

不像这样，毫无生机。

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他不想被如此干脆得拒绝，可同时也因为侥幸看到那人真实的一面而稍稍感到一丝欣喜。

“那以后…如果我们还会被分到一个世界里…”

“跟我有什么关系。”付向晨狠下心，将话说得决绝，“任务是你自己的，不会每次都有人一起。”

“再说，我也没帮你什么。”

之前嘴上是说过帮新人完成任务，但付向阳的实力一点儿也不比他弱，根本用不着帮。

“不阿晨，”付向阳上前一步，“你帮了我很多。”

“随便你怎么想吧，这个任务也快结束了，祝你以后顺利。”付向晨拉开浴室门，转身提步，一只脚迈了进去。

看着付向晨的背影，付向阳心头一窒，莫名的记忆涌进脑中。梦中出现过数次的背影与眼前场景重叠，难过犹如深海，霎时间差点让他溺毙其中。付向阳的呼吸急促起来，挽留声脱口而出，“阿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