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和夫妻不一样？”

“不一样。”

“那我不做你的师尊了。”

仿佛预料到他下一句会说出什么惊天之语，曲晨连忙开口道：“您为什么不想自己睡？因为此地过于简陋吗？徒儿这里也是一样的。”

“不是。”黎墨缓缓地摇头，抱着枕头的手微微收紧，“我害怕。”

“……？”曲晨挑眉，“害怕？怕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总觉得有人在看着我。”黎墨抿唇，然后抬起头看着曲晨，眼中隐隐带了丝祈求，“我想和你一起睡，可以吗？”

曲晨心知自己不应该答应的，一旦黎墨脱离目前的状态，知晓他答应的荒唐行为后恐是要怪罪于他。但不知为何，见到黎墨这番模样，他心中不可控制地软了一下，“好吧。”

等到曲晨松口的黎墨唇角勾起，而后侧身自觉地抱着枕头进入房中。

被从未见过的黎墨笑容苏了一下，曲晨跟在身后揉了揉脸，心想自己真是在这个世界呆魔怔了。

来到床前，看到不算宽敞的单人床，他才后悔不该一时口快。

日后神尊恢复正常后，若是知晓自己与他发生了如此亲密的一夜，不得把他当场抹杀？

那他还是别上床了，倒不如在此枯坐一晚。

黎墨自己将枕头摆好后躺了上去，扭头看见坐在旁边的曲晨，“怎么不上来？”

月光的照耀下，他额头的六瓣金花显得有丝妖艳，曲晨心中莫名酥胀，撇开了视线，暗叹美色误人。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此地禁锢所有修为，别说施法了，连经脉中的仙力都皆尽被抽离。今日白天见黎墨还是一身血衣，如今怎么变成了白衣？

这么想着，曲晨心中渐生警惕，“这床太小了，师尊您还是自己睡吧，我在这儿休息便好。”

黎墨显得有些不满，“我占的地方又不大，这床本就能容下我们两人。”

见曲晨还是摇头，他面上闪过一丝失落，“你厌恶我？”

“没有……”

他哪儿敢？

话音刚落，他便看到黎墨抬手向自己一点，而后身体便不受控制地飘向床。

曲晨眼中满是震惊，不是没修为吗？怎么黎墨能施法？

下一瞬他就躺在了黎墨旁边，胳膊的亲密接触让他全身一僵瞬间没了动作。

“睡吧。”近距离的声音显得极富磁性，黎墨好像满意了。

可此刻的曲晨又怎么可能睡得着，脑中思绪乱成了一锅粥。

有神力的话，倒也能解释黎墨的衣裳为何恢复了白色。这么一想，曲晨心中突然生出些不平衡，要是剥夺修为就一起剥夺啊，怎么还区别待遇？

黎墨未被剥夺的神力与其今日如同孩童一般的表现，这两者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呢？

冥冥之中，曲晨觉得好似隐隐靠近了什么。

胡思乱想了许久，曲晨只觉越来越精神，睡意全无。旁边的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想起破庙一事正准备下床，左手便覆上温热。

曲晨又僵了。

黎墨：“睡不着？”

曲晨：“……”

“睡得着，这就睡。”

从前的黎墨神尊高冷又少言，今天的黎墨神尊单纯又话多，要不是这幅独一无二的容貌，曲晨还真不敢把这迥异的表现联系到同一人的身上。

他们在试炼森林的核心处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黎墨成了今天这副样子，让火炎成为一把被凡人捡去砍柴的破剑？

入夜之前，他也尝试向黎墨问起，可对方似乎失了忆般全然不记得先前的经历，只记得自己是他的好朋友。

此举令曲晨甚是费解，哪有人失忆还选择性失忆的？难不成是他先前的行为令黎墨过于忌惮，因此才在关键时刻时将其他的全忘了，唯独记得曲晨这个毒瘤？

“若是师徒关系令你拘束，”黎墨的声音突然传来，“那我们便不要了。”

“……”

曲晨消化了一下也没明白其中的意思，“…您这是何意？”

“我把你当做小外服，自然也是希望你把我当做小外服。”

曲晨：“……”

这倒是不必。

“你以后不用叫我师尊，就叫我……”黎墨想了一下，顿了几瞬后微皱起眉头，“我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

“叫您墨兄吧。”曲晨连忙开口。

他是真怕了，真怕下一秒黎墨让称他为小外服，那可是真完蛋。

“好。”

……

***

第二日清晨鸡还没叫，曲晨便下了床。

这一夜他为了避免碰到神尊，睡得跟个僵尸一样，起床的时候腰酸背痛。

正巧碰到李铁牛又要出去砍柴，曲晨站在院子里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