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宠(重生)+番外(6)
他抿了抿唇,旋即伸出了手指,在她的手心里,一笔一画地写着自己的名字。
刈。
楚。
“刈楚,”姜娆不自觉地出了声,来来回回地念了这那两个字许久。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你的名字,当真是好听极了。”她开口道。
少年却不知她说的那句诗是什么意思,眼里又弥漫上一层雾气来。
见着他疑惑,姜娆转身取了纸笔,将宣纸铺在床前的桌案上,须臾之间,素白的纸上便落下了一串梅花小楷。
她的字极为素净。
但刈楚却看不懂她写的是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名字被其中一个字隔离开来。
他的眸中,携着淡淡的探寻,姜娆见了,便解释道:“这是《诗经》中的一句,讲的是——罢了罢了,你也听不懂。”
刈楚眸中的光亮一暗。
沉默了半晌,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你的呢。”
他的声音小小的。
“我的什么,”姜娆偏过了头,含笑问道,“你是在问,我的名字怎么写么?”
“嗯。”刈楚轻轻点了点头。
转眼,他别扭地将目光移到了床的另一边儿。
余光却忍不住朝案上的素纸上瞟去。
“喏。”只一刻,她便写好了自己的名字,微微坐直了身子,颇为满意地瞧着纸上的两个大字。
——姜娆。
她边写,边念着自己的名字,床上的少年闻声,终于忍不住挪回了目光。
双眼紧盯着纸上的那两个字,他也不自觉地随着她慢慢念了起来。
“姜……”
“娆……”
她听着刈楚念着她的名字,只觉得他口齿清晰,声音清澈,每个咬字都令她十分舒服。
于是她便打趣道:“你这副嗓子,不去唱戏倒是可惜了。”
唱戏?刈楚不禁往床里面缩了缩身子。
莫不是要他为那些所谓的“贵人们”唱戏?
他见过这楼里的姑娘们是如何讨好那些贵人们的。她们往往画着浓浓的妆,穿着光鲜极了的衣服,与众人身前,或高歌,或轻舞。
想到这里,他瞧着姜娆,原本缓和下来的目光又一下凌冽起来。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戒备吓了一跳,眼中闪过一丝伢然。
“你这么紧张是做什么?”
听着少女无辜的语调,刈楚的眸光稍稍放缓了些。
“我……”
“你怎的了?”
他将眉头皱紧了,半晌,才回复道:“我不要……唱戏。”
她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这孩子可能误以为她要把他送去当歌伎。
“你放心,我不会送你去当歌伎。”
她微微垂着眼,瞧着面前的少年,声音轻缓极了,“既然你入了我萱草苑,便是我姜娆的人,我会好好待你的。”
面前少女的眸中有着最寂静的湖色,话音刚歇,眼中又陡然泛起一片温柔的光彩来。
他宛若看见窗外的月光都通数落入了她的眼,倒映在了她清澈的双眸中。
微光粼粼,染尽月华。
刈楚只觉得,自己好似突然间变成了一条鱼,沉寂在了她如水般的眸光之中。
脑海空空的,只剩下一句话让他顿时魔怔的话。
刈楚,你是我姜娆的人。
还未回过神来,姜娆已经淡淡出了声,一下子拽回他纷飞的思绪。
她瞧着他手边被揉得不成样子的床单:“莫要再捏那床单子,皱起来不好看。”
“……好。”
他撒了手。
可谁知,下一秒,少女突然俯下身子来,右手指腹指了指他的眉心。
“这里,皱起来也不好看。”
他的目光顿了顿,继而将眉头舒展了,迎上姜娆的目光。
“这样才好,”她满意了,“也不知,你小小年纪,怎么那么喜欢皱眉头。”
方一落声,她又好奇地问道:“对了,你今年多大了,十三?”
她伸出三个手指头,比出了一个“三”的手势。
刈楚微微垂了眼:“不是。”
“十四?”
“不是。”
姜娆沉吟了片刻,接着又伸出食指和中指,比划道:“十二?”
这孩子,竟然那么小吗?
迎着她讶异的目光,刈楚沉默着,上前掰开了她剩下的三根手指头。
“十五?”
这么说来,他与她同岁?
少年低低地“嗯”了一声,后知后觉于方才自己竟上前去掰开了她的手指头。
手心有些许潮湿的汗,他的指尖开始发热,少年尴尬地将头埋低了。
她却不以为意,声音里夹杂着半分惊喜半分惊讶:“这么说,你与我是同岁。”
许是男孩发育的都比女孩子要慢一些,姜娆如今看刈楚,竟有种看小孩子一般的感觉。
或者说,姜娆多活了一世,心境上是要比眼前的这个少年要成熟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