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为尊(22)
他老子就答应放他出来玩三个月,三月之期马上就要到了,届时地方官兵会一路护送他回长安。一想到要回到那个满是算计,拘束和冷漠的宫城,萧景和就难受的不得了。
他生于长安,长于长安,那遍地皆是权贵的都城富丽堂皇的不像话,可总是没有人情味。萧景和生母早亡,皇帝又是风流成性,立马封了新后。他有数十个儿子,自己根本算不了什么。自古无情帝王家,论亲厚,那与他血脉相连的一群人还比不上温裕对自己好。
此番是他先犯了错,本来要被责罚的,皇宫里那个假惺惺的皇后娘娘替他求了情,允许他出长安,名为游玩,实则流放。不过他也不在乎,能离开那鬼地方他高兴还来不及。
然世间欢乐只在须臾瞬间,宫里头已经传了密旨过来叫萧景和不日回京。
“玄参,我真的好讨厌那个地方。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当太子,就做一个普通的萧郎君,可以遨游天底,结识许多像温兄张兄许兄苏兄的好友。”萧景和望着屋外的红玉藤低喃,鲜艳的红色像极了人流下的鲜血。
玄参知晓他心中的无奈,道:“可是殿下,您从出生起就享了别人毕生难以享受的富贵,再不愿意也改变不了什么的。回去也好,东宫的人还等着您给他们带东西回去呢。”
“是啊,还有人在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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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乐府诗集.子夜四时歌》
第十一章
秋棠榭里面烧着水,咕噜噜地响,热气往上蔓延,阵阵白烟模糊了温言的脸。
她把茶叶倒入器皿中不紧不慢研磨着,葱白纤细的手指并拢,做的格外悦目。
对面的温裕哪有这样好的耐心,不大一会功夫又是挠头又是调整坐姿的。他今日来是想提一提温言跟苏林轩的婚事,本来想着让李氏来,李氏劈头盖脸给他骂了一顿:“你兄弟要娶阿言你自己说去,阿言对这些事有多冷淡你当真不知?我看你怎么说。”
不敢违抗夫人的口谕,温裕赶来秋棠榭,人坐在这里话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他稍稍瞟了一眼温言,典雅庄重的女子正执壶往茶盏点水,眉目间云淡风轻,全然不似世俗中人。
温裕检讨了一下自己,到底是怎么把闺女养成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子的?
他那些小动作温言感受得到,也知他为何而来。见温裕迟迟不开口,温言一手点水,一手用茶筅拂动茶盏中的茶汤,她抬眼问温裕:“父亲有话直说吧,我听着。”
打破了寂静,温裕先笑了两下,眼角处泛起褶子,道:“阿言啊,近日江宁的红事多了不少,连带着你许伯父家的成衣铺生意都好了不少,那绿色的嫁衣料子都不够使,我想着这颜色好看,要不我去弄个几匹给你制几件夏衣?”
温言手上动作一顿,颇有些无奈,何必顾左右而言其他成这个样子。她接过话茬:“绿色的料子还是新嫁娘穿着好看。”
“对啊!我想着我的阿言若是穿上了那绿色嫁衣,必定是世间最美的新嫁娘。”
“父亲直说吧,您看上的是哪家郎君。”
温裕脸上的笑僵了几分,然后身子渐渐后倾,垂着头似有些难为情道:“你苏阿兄跟我提了想要娶你为妻,我过来问问你的意思。”
温言拿木匙刮起浮沫,不甚在意道:“我不愿意。”
“为何啊?林轩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我看你从前同他相处也甚好。我与你苏阿兄多年交情,他的为人我最是信得过,要阿爹说,世间与你最为相配的儿郎便是林轩了,你可是,有心悦之人了?”温裕抛出最后这个问题,问的小心翼翼,心里打着鼓。
他的阿言若是看上个好的自然是没有问题,他保准让女儿风风光光的嫁与如意郎君,可要是个不好的,他怎能不担忧。
温言完整点完了茶,把茶盏放在一边,直视着温裕,平静无波的双眼里没有荡漾出一丝涟漪,“儿确有心悦之人。”
“何人?”
“萧景和萧郎君。”
温裕一个没坐稳直接倒在了桌子下面,还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猛地咳嗽不止,温言赶紧放下杯子过来扶他,“父亲没事吧?”
还是接着咳嗽,温裕死死抓着温言的袖子,断断续续的说:“我的儿,你莫不是在同为父说笑?”
他的兄弟看上了他的女儿,想当他女婿,他的女儿又看上了他另一个兄弟,想当他弟媳。这是什么日子,什么世道。
温言把他扶起来,拍着背给他顺气,道:“没有在同父亲开玩笑,我是很诚恳的在说这件事,城中早已有些风言风语,想来父亲也是知道的。儿自拒了县令家郎君的婚事后,至今未再有消息,若是真要择一人出嫁,除了萧郎君再无他人。”